董梅怕她扯了他什麼,惹了他生氣,死死拉住了綠萍。
“南宮公子的心意,小女子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在府上叨擾公子了,綠萍,我們走。”
說完,用帕子擦幹了眼角的淚水,拽着綠萍就走出了花園。
南宮修看着她們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突然他摸了摸下巴,【董家早已遷到城外,她城内沒什麼親戚,她能去哪裡?定是在我面前演戲,回頭又去父親那裡告狀了。】
一想到此,他便喚了仆人道:“老爺在哪裡?”
此刻的南宮老爺房裡一下子聚了好多人。
南宮禮見狀,搖了搖頭,走到床邊一把扶起了病入膏肓已經昏迷多日的南宮老爺。
“爹,你看看這是什麼。”
南宮老爺喚得眼睛睜了睜,喉嚨裡喝着氣。那氣息在這将死的老人身體裡發酵了很久,其味道讓隔了很遠的嘉魚捏着鼻子轉過臉去。南宮禮雖是長子卻是錦衣玉食養大的很快受不了了,輕輕得推了推他那骨瘦如柴的父親,眼睛滿滿的厭棄和求生欲。
釋平一手插在他們中間,輕輕地接住了老人的頭,把他整個人放在自己肩上。從南宮禮手上拿過那地契,在老人面前展開道:
“老先生,你還記得那塊地嗎?在麟宣郊外,現在的護國寺旁。”
那枯瘦的老人不知是看清了地契,還是聽清了地契的地址,還是單單感覺出這是個陌生人。
用手推了一把釋平的胸口,努力坐了起來。
“老夫,這是在做夢嗎?還是已經入了陰曹地府。”
南宮禮他幾個兄弟忙上前道:“爹,不是做夢,是高僧給您送仙丹了。”
老人終是有些醒了,囫囵重複着:“仙丹。”
見老人如此,南宮禮他們頗為尴尬,“讓高僧見笑了。”
釋平擺擺手,“還是請張神醫回來吧。”
南宮禮和他兩個兄弟露出了煩躁之色,其中頗為年輕的一個剛想反駁幾句,卻聽他們的老父親道:“都盼着我死呢,告訴你們,我死了,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
這話說得南宮禮和幾個兄弟都變了臉色。
釋平卻笑道:“老先生,你何不和他們說清楚。”
那枯瘦的老人一聽,狡黠一笑,滿臉褶子裡露出了銳利的光,他撐着釋平的手,勉強坐了起來。咳咳胸中久積的濁氣,緩緩道:
“你是誰,哪裡來的地契?”
釋平見他卸掉了僞裝,呆呆得看了看,果然也不是什麼尋常角色。
“我乃寶靈國師弟子,法号釋平。這個地契是我師父給我的。”
身子尚有些不穩的老人,一把奪過了釋平手上的地契,不可置信道:“他會把這地還給南宮家?”
釋平猜對了,但他突然有些後悔。很明顯這個南宮老爺狡詐陰險,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而今看他的樣子,就算他不給,他也會不擇手段的奪去的。和這樣的人合作,讓他心弦緊繃了起來。
可能是從支撐的手上感受到了小和尚的緊張,他咳了咳,道:“老朽雖枯竭如此,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你且開個價,我南宮家斷不會少你的。”
一聽這話,嘉魚來了興緻,“老先生,你能出多少?我剛剛聽你和你兒子話的意思,你一分錢都沒有了。”
他話一出,南宮老先生被氣得不行,嗆咳了很久,臉都被氣紅了。
他如此,卻沒有一個兒子上前去,都瞪大眼睛等着呢,小和尚雖無禮,卻問出了他們的心裡話,他們等着答案呢。
南宮老先生一看幾個如餓狼一般看着自己的兒子,搖了搖頭,把地契向釋平推了推。
“高僧,拿回去吧,我們南宮家敗了。沒錢了,買不回祖産了。”
他話一說,對面幾個兒子明顯慌了,也不嫌他味道難聞了,扯着他的衣服道:“爹,你說什麼呢?我們城裡那麼多鋪子呢?”“還有那麼多銀票,怎麼可能敗了。”
南宮老爺明顯不想搭理他們。
眼看着南宮家的家庭倫理大戲,釋平一把推開衆人,插嘴道:“作為孝子賢孫,你們老父親醒了。難道你們不該問他為何會急火攻心?何事讓他急火攻心?”
這話一說,南宮家三個兒子仿佛被人醍醐灌頂,他們開始相信了。南宮禮臉色發白身子發抖地問:“父親,是他嗎?是他讓你輸盡了家當嗎?”
和南宮禮的心痛比,年輕的南宮仁明顯沒什麼涵養,吼道:“讓你躲着他點,讓你躲着他點,你就是不聽。那個姓虞的是什麼人,他多不擇手段,你哪裡是他的對手。”
年紀排在中間的南宮庸,明顯十分務實,“爹,你不會都輸了吧,你幹嘛賭那麼大。”見父親不回複,覺得十有八九猜對了,捶胸頓足的哀嚎起來。
如此熱鬧,嘉魚都看呆了。
就在南宮老先生想重新昏死過去再也不醒來之際,他的手上被塞了地契那張紙。
他燙手的問:“高僧,這是何意?”
釋平慢慢合上他握着地契的手,“南宮老先生,小僧頗善經世之道。我保證在短時間内逆轉局勢。這份地契就當我們合作的見面禮。”
南宮老先生有些将信将疑,他身子還是虛弱,不得不坐下來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需要一個強大的南宮家來撞開洛州這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