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軍醫來向孫景瀾報告:“将軍,蕭姑娘醒了。下官已把脈過,蕭姑娘的傷寒好了大半,接下來隻要好好休養,不日即能康複。”
孫景瀾點點頭:“有勞軍醫多多費心。”
軍醫告辭後,孫景瀾望了望沈銘逸的帳篷,面露無奈。
不一會,打發人去四平縣買的“梅花糕”送來了,孫景瀾讓軍醫給蕭然帶一盒,他拎着另一盒往沈銘逸的方向走去。
“剛出爐的梅花糕,你嘗嘗看。”孫景瀾打開食盒,一股熱氣騰騰升起。
沈銘逸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強忍着轉過身,背對着孫景瀾。
孫景瀾這下是真感覺棘手了:“連你最愛的甜食也不吃了,難得看你生這麼大的氣。怪我,我想着反正你也沒喜歡的人,那姑娘又仰慕你許久,就想着讓你試一試。”
“誰說我沒喜歡的人?”沈銘逸反駁。
孫景瀾還在想如何讓沈銘逸消氣,聞言,頓時“啊?”了一聲。
沈銘逸卻抿嘴,轉過頭去。
孫景瀾等了又等,始終不見沈銘逸開口,隻好先問道:“是誰?”
沈銘逸不語。
孫景瀾試探道:“是張将軍的嫡長女?還是李将軍的次女?還是其他人?”
沈銘逸依舊沉默。
孫景瀾皺眉:“不是官家女子,莫非你喜歡的人在歡場?”
沈銘逸端茶的手一抖。
眼見孫景瀾的思維越發發散,他隻好開口道:“别瞎猜了,你常年在外征戰,能認識幾位女子?又不是隻有将軍才有女兒。”
“我喜歡的人也是出身官家,相貌好,才情好,從不無理取鬧,就是娘過世的太早,父親妾室太多,從來記不起他,所以他身體一直不好。”沈銘逸拿起一塊梅花糕,桃花眼裡閃着笑,“其實,我這身醫術就是為他所學。等到他實現他的抱負後,我就帶着他一起觀山聽海,浪迹天涯。”
孫景瀾着實沒想到,一向随心所欲的沈銘逸竟也有如此深情的時候,不禁感歎道:“挺好。我這場喜酒喝不成了,能喝到兄弟你的喜酒也挺好。到時候一定給你倆包個大紅包。”
“行。”沈銘逸眨眨眼,别有深意地笑道,“隻要你不被吓到,盡管來!”
孫景瀾還要再開口,沈銘逸轉移話題道:“蕭然病情如何了?”
“剛軍醫說好了大半,此刻已經醒了。”
沈銘逸疑惑:“那你不去看看她?”
孫景瀾搖頭,澀然道:“她不想看到我。她病剛好,我就不去折磨她了吧。”
沈銘逸三兩下将梅花糕塞入口中,拍了拍手,恨鐵不成鋼道:“你啊!現在正是蕭然生病,身體虛弱的時候,你在旁邊關懷備至、小心呵護,不就可以把她的心捂化了嘛。到時候蕭然一感動,你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啊。”
孫景瀾笑笑:“銘逸,你不了解蕭然。她表面柔弱,實則内心極為堅毅。她認準的事,不會回頭的。況且,隻要她健康長樂,我如何,并不重要。”
聞言,沈銘逸看了孫景瀾半響,鼓掌道:“景瀾,我道歉!我先前說你是情種,我錯了,你分明是情聖啊!還是能上戲班子唱戲的那種。”
孫景瀾:“......”
“佩服佩服!”沈銘逸端着茶盞搖頭,“要是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我肯定先打暈,後綁架,最後下藥,然後再出現在他身邊小心呵護,告訴他,他所經受的一切都是上蒼為了讓他遇見我。”
“這樣,他便會愛上我,覺得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一切都是值得的。”沈銘逸接着感歎。
孫景瀾:“......”
不知沈銘逸瞧上的是哪位官家女子?如此曲折的上天安排,她可受得了?
還沒見面,孫景瀾已經在心裡默默的同情那位女子了。
*
随着時間一天一天地劃過,季節從寒冬變換至溫暖的三月。
蕭然的病已經好了,大軍離葉梁京城也越來愈近。
“啟禀将軍,大軍明日即可抵達京城。”前方探路的士兵回報。
孫景瀾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沈銘逸驅馬過來:“将軍,天色已近傍晚,将士們連日奔波,不如今日就早點休整,明日也好一鼓作氣直接入城?”
孫景瀾估算了下路程與距離,确保明天能按時入城後,便點頭道:“允。”
連日奔波,馬上就要回城了,将士們的臉上露出笑容。
軍糧不用再需要每日定量供給,沈銘逸經孫景瀾同意後,将好酒好肉也拿了出來,大家一起,不分官位高低,一起同飲同樂。
孫景瀾也過去坐了坐,喝了幾壺酒,深謝了衆位士兵們“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大義。
明白自己在那,衆人始終有些放不開。他也沒有呆太長時間,借故離開了。
天色已是傍晚,西邊蔓延着連延不斷的火紅雲朵,映照着桃花也波光潋滟,分外好看。
孫景瀾停下腳步,不知不覺中,他已走進了一片桃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