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珣抿了抿唇,考慮到底要不要報警把這位送回他來的地方,可能是某個精神病院。
“可惜表弟就是有點淘氣,偷偷跑出去玩不着家。我這次來,就是找他回去。”旋龜咂嘴,“如今規定不比早些年,沒有介紹信都不許出入人間了。”
梁珣:“……”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他跑出去好久了。”旋龜把臉湊近畫軸聞了聞,“幸好有這幅畫像,或許可以讓我找到他。”
“那你趕緊去找他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梁珣迅速退出了門,一邊下樓,一邊感覺心裡毛毛的:是不是不該讓這瘋子住進來,請神容易送神難,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順利讓他離開。如果不能,隻好報警了。
……
201内,旋龜慢吞吞地把手伸進背包,掏出一根粗香,嘟囔:“還蠻貴的,不知道好不好用。”
稍做猶豫,他四處看了看,目光鎖定了陽台的仙人掌花盆,将香插在了土壤裡,并從包裡摸出一個打火機,點着了香頭,呼的一下,香燒了起來,并冒出了滾滾白煙。
“呃……加強型的,煙有點大……好嗆……”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趕緊握着畫軸,口中念念有詞:“帶我去,帶我去……畫中人那裡。”
……
在樓下的梁珣嗅到了一股檀香味,一擡頭,就見一股白色的煙從樓上飄了下來。他一個激靈就朝樓上奔去。
這又作什麼妖呢?!
梁珣一上二樓,就見煙霧濃得像堵牆,把整個走廊都裹住了。
他下意識揮了揮手,想撥開濃煙,結果腳下一空,整個人像是踩了個空台階,直接摔進了煙霧裡。
“啊!”梁珣一聲驚呼,等他回過神來,四下一看,頓時傻了眼。
眼前的場景十分奢華。天花闆吊着個水晶吊燈,閃得人眼花,地上鋪着光潔入鏡的大理石,牆上挂着幾幅油畫,看畫風像是值不少錢的那種。
正對面還有個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樹影搖晃,陽光從葉縫裡灑進來,透着一股子世外桃源的味道。
“這是哪兒啊……”梁珣驚駭地四下張望,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自己這是出現幻覺了?難道剛才聞到的是緻幻迷香?
他靈機一動,趕緊掏出手機,查看定位。如果一切都是幻覺,他現在應該還在招待所的地址。
結果屏幕上顯示的定位讓他整個人都懵了:準确來說,他不僅離開了賓館,甚至壓根就不在國内。
“靠,給我幹哪兒來了?”
東南亞?!
梁珣瞪圓了眼睛,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等消化這個驚悚的消息,就聽建築外傳來了汽車的刹車聲和說話聲,想必是這别墅的主人回來了。
青天白日的私闖民宅,還是在這談不上治安的國家,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先藏起來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再悄悄離開吧。想到這裡,梁珣急得跟火上螞蟻似的找躲藏的地方。
可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了說話聲:“老闆回來了。慢着,我剛才喂完那玩意,關沒關門?”
幸運的是,說話者竟然操的是普通話,不幸的是,下一句另一個聲音說:“诶?你聽沒聽到奇怪的聲音?你去接老闆,我去搜查一下,順便幫你檢查一下門。槍我拿走了。”
媽呀,還有槍。
梁珣急得已經不是熱鍋上的螞蟻了,而是赤腳踩燒紅鐵闆的鴨子了,兩隻腳一刻也沾不了地面,恨不得撲騰兩個胳膊飛起來。
前門跟樓上的腳步聲都在逼近,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看到一個向下的樓梯口,似乎是通往地下室,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個箭步就蹿了下去。
果然是地下室,走廊兩邊沒有任何窗戶,自然也談不上光亮,全靠燈光照明。一眼望去,隻在盡頭有一個門。
走投無路的梁珣隻能寄希望于那扇門可以進入,能叫他暫時躲一下。不幸中的萬幸,門竟然是半開的,他壯着膽子朝裡面瞅了一眼。
黑漆漆的屋子内,隻有一個占據整個牆面的水箱散發着淡藍色的光芒,隐約可見上面貼着數道黃色的符箓。
乍一看,裡面似乎遊趴着一個龐大的生物。
想到有錢人家都有養鲸魚的,梁珣認定這房間養大型海洋寵物的,于是身子一側,就進入了屋内。
就在他借着水箱的光亮,尋找藏身之處的時候,就聽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他暗叫不好,揣着快跳出嗓子眼的心髒,慌慌張張地藏在了一個櫃子後面,祈禱着不要被發現。
很快,門就被推開了,接着頭頂的大燈亮起。
梁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完了,完了,自己算是交待在這裡了。
“媽的,煩死了,最近業績下滑得也太厲害了。”
“沒辦法,咱們這地方越來越有名了,人都知道,都不來了。”
“看來,真得轉到沙漠那邊去了?聽說那邊園區還挺容易搞到豬仔的,至少比咱們這邊容易。讓我問問這老王八。”
“别睡了!醒醒!”
梁珣聽到了砰砰的聲響,似乎是有人在敲水箱的表面的鋼化玻璃。
“艹,你這老王八,還裝上了是吧?花了幾百萬把你買來了,你他媽就沒幹過幾次活。真是不怕我把你熬湯了。”
梁珣見自己沒暴露,又聽到‘王八’這個關鍵詞,微微睜開眼睛一瞧,就見水箱裡漂浮着一個巨大的烏龜,足有一輛小汽車那麼大,但看起來慘極了,它的四肢鎖着鐵鍊。
它的眼神流露着恐懼,但同時也有着不屈。
而水箱對面,則是一群男人,其中一個穿着花襯衫,脖子上挂着條金鍊子,嘴裡叼着根煙,模樣竟然讓梁珣有點眼熟。
梁珣皺了皺眉,這人好像在哪裡見過,突然間畫面一閃,這不就是前段時間他在刷到的電詐通緝犯嗎?
意識到這點,他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販賣、水牢、電擊等等恐怖畫面。
他心跳瞬間加速,冷汗唰地冒了出來。
真是地獄無門,自己闖進來。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花襯衫兇神惡煞地對水箱内的烏龜道:“告訴我,搬遷園區是不是正确的?之前的買主可說你是隻發财龜,叫你預測生意吉兇可準了,我才花了幾百萬買你。結果你就這德行?”
水箱内的烏龜緩緩閉上了眼睛,顯然不打算配合。
“敢給我甩臉子?呵呵,我就不信我訓不服你個老王八了。”花襯衫一撇嘴,吩咐手下:“給它點顔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