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梁珣打着哈欠走出教學樓，昨晚接了卞青林的電話，之後翻來覆去一個小時才睡着，這會兒腦袋還有點昏沉。

陽光刺眼，他正準備摸出手機看時間，就見迎面走來兩個穿着幹練的美女。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左一右輕巧地架住了胳膊，動作看似親昵，實則不容他掙脫。

“喂，你們幹什麼？”梁珣一下清醒了幾分，皺眉掙了掙，卻發現兩人力氣出奇地大。

“别緊張，梁同學。”右邊那位笑容溫和，語氣也很有禮貌，“卞總讓我們來接你。”

“卞青林？”梁珣腳下一頓，“他又想幹嘛？”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左邊那位說，“車在那邊，請吧。”

走出校門，梁珣看到了不遠處路邊停着的黑色轎車。

他咧着嘴朝轎車走，後車門打開，就見卞青林坐在裡面。他微微擡頭看了一眼梁珣，嘴角甚至帶着一抹盡量表現出來的笑意。

“梁同學，好久不見。上車吧。”

梁珣彎腰坐了進去。車門“砰”的一聲關上，外面的喧嚣被隔絕在外。

“我就不明白了，你這是幹什麼，竟然追到我學校來了？”

“我可沒特意調查你，是你的救人新聞推送到了程峰跟前，算是天意安排讓我知道你的身份。

程峰這時候從副駕駛回過頭朝梁珣笑眯眯地打招呼。

梁珣無奈地歎氣，“好吧，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我隻是想請你再賣給我一些東西。”卞青林道：“靈石也好，動物毛發也好，你手上隻要還有，不管什麼，我全都收。”

“我都說了，沖了。”梁珣一攤手，“至于靈石，你也知道那東西稀缺，最近手頭真的沒貨。”

卞青林沉默了一下，像是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強笑道：“既然被你沖進地漏了，那麼我可以派人去你家地漏打撈。完事了，我還可以免費為你裝修房屋，翻修成你想要的樣子。就算什麼都沒撈到也沒關系，但是我想嘗試一下，你覺得可行嗎？”

梁珣當然覺得心動，但他那招待所不是一般外人可以進入了，心情又低落下來。

“那些毛發對你很重要嗎？用它煉丹藥嗎？”

卞青林挑眉，“對我來說，你真的很奇怪。”瞥了眼梁珣，見他似乎不打算接話，隻能自己繼續解釋：“因為你對你的貨物似乎完全不“了解。那塊龜闆治好了一個老人的耳聾，而這次的毛發，輕而易舉就解決了許多修士都束手無策的毒蠱。”

梁珣一怔，原來有這些功效，但他仍然不後悔賣掉，畢竟他身邊沒人耳聾，也沒人中蠱，留在手裡也沒用。

他不想承認自己不識貨，淡然一笑，“我當然知道了。我賣給你的時候就說是好東西了。”

“好東西，你還沖地漏？”卞青林蹙眉。

“……我有自己的理由。”梁珣聳肩，“你如果這麼愛刨根問底，我沒法滿足你的好奇心。另外找個貨源吧。”

“诶，我不是這個意思。”卞青林道：“你知道你的貨品珍貴就好。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但我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不要把它們随意處理。把這些你不看重的東西賣給我，我很看重。而這些呢，是過去貨品價值的補償。”

這個時候，程峰從腳下拎起一個公文箱，轉頭遞給了卞青林。

卞青林把公文箱放在膝蓋上，打開給梁珣展示，裡面滿滿的紅色大鈔。

“現金看起來更有真實感，是不是？”卞青林瞥梁珣。

突然，車子猝不及防地“吱”的一聲急刹，車停住了。

梁珣擡頭朝窗外一瞧，隻見向蔚然站在車前，雙手撐着引擎蓋，滿臉怒氣地瞪着車内。

向蔚然的聲音洪亮，“你們放開他，不然我報警了！”

卞青林側頭看向梁珣，語氣中帶着一絲疑惑：“這是你朋友？”

梁珣還沒來得及回答，向蔚然已經又拍了一下車蓋，大聲道：“我不管你們是誰，如果你們想綁架他！我立刻報警！”似乎擔心這番話威懾力不夠，害怕對方把他也綁了，又增加了一句：“我爸就是警察！”

車内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程峰從副駕駛轉過身，低聲對卞青林道：“少爺，這家夥看起來像是誤會了什麼，要不要我下去解釋一下？”

卞青林擺擺手，示意程峰稍安勿躁，随後看向捂着額頭的梁珣，“你想跟你們同學走？還是我們繼續去我安排的場所相談？”

梁珣心裡竟不知該怪蔚然這家夥添亂，還是該感謝他出手解圍。

“算了，今天就這樣吧。就像我剛才說的，我手頭最近沒貨。等我有貨了，再聯系你們。我走了。”梁珣說着，打開車門就要走。

“且慢。”卞青林攔住他，拎起公文箱給他，“拿着吧。”

“我還得上課呢，不方便。給我打賬戶吧。”

“好吧，有貨了，一定要聯系我，不管是什麼。”卞青林微微探身，盯着梁珣下車，直到對方把門摔上，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命令司機繼續前行。

站在一旁的向蔚然已經從梁珣和剛才那人的對話，發現倆人的關系可能并不是他想的綁架。

“我好像……誤會了。”但話鋒一轉，馬上解釋道：“我看到兩個人駕着你上了那輛車，還以為你被綁架了。”

畢竟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壞人綁架人魚進行研究。

他剛才那一瞬間，以為自己男主角光環到了，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但看起來事情似乎并不是那樣。

不過，梁珣說了打賬戶上，難道他和梁珣之間有什麼交易？

交易的話……梁珣賣了自己哭出來的珍珠嗎？

“不是綁架。不過還是謝謝你。”梁珣不想打擊向蔚然，畢竟他也是出于好意。

“你在和他做……生意嗎？”向蔚然忍不住問道。

梁珣一驚，向蔚然怎麼知道？他知道多少？

向蔚然品出對方的表情有變，知道自己猜對了，有些痛心疾首地道：“不能賣啊！你的身份暴露後，會有越來越多的麻煩找上門的。或許，還會有人把你抓去熬油。”

梁珣怔了怔，明白過來了。原來向蔚然這家夥還在以他是鲛人為前提思考問題，以為他在賣自己的眼淚。

他的一隻手搭在向蔚然肩膀上，另一隻手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老兄，你聽我說，你對我肯定有什麼誤會。”

“你不用解釋，我都懂，我會為你保守你的秘密的。”向蔚然一臉正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