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片刻，林琳自覺出去并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屋内一時靜默，隻有洛晗吭哧吭哧吃飯的聲音。

虞時序便垂眸看着身側鼓着腮幫子吃飯的女人，她看起來的确餓了。

置身處地地想一下， 換做任何一個人，做了許久的飯菜準備和另一個人一起吃，可等了将近三個小時，卻發現那人在明知道自己等待的情況下已經吃過了，想必都會感到憤怒委屈和傷心。

可眼前的女人似乎沒有。

她似乎單單隻是為了自己出去吃飯沒給她帶而生氣。

虞時序一時無言，半晌緩緩坐在她對面：“還是熱的嗎？”

洛晗挖飯的手一頓，頗有些委屈：“有點涼了。”

虞時序：“那該考慮換個保溫桶了。”

洛晗瞪她一眼，繼續挖飯，很快又歡快起來：“幸好美味不變！”

虞時序靜靜望着她，眼前的女人好似對情緒的感知力很低，無論如何，她都一副不會很生氣的模樣。

虞時序不動聲色，輕聲：“還有我的份嗎？”

洛晗從飯盒裡露出兩隻眼：“你不是吃過了嗎？”

“沒吃幾口。”虞時序輕出一口氣，目光落在那邊的湯上：“倒是喝了不少酒。”

洛晗想起前世自己跟着老闆去酒席，原本想着美美吃飯，結果庫庫喝酒的事，頓時感同身受。

她看着虞時序眉間隐隐露出的疲憊之色，“啊”了一聲：“那剩下的打包了嗎？”

虞時序看向身邊仿佛根本沒有聽懂她暗示的女人，沉默良久：“沒有。”

洛晗譴責：“你好浪費。”

虞時序：“……”

她目光落在女人盛湯的手上，出了口氣，正要起身，下一秒，那碗湯落在了她眼前：“喏，喝點吧，隻有湯還是熱的。”

虞時序長睫動了動，竟從她這句話中聽出了一絲委屈。

她接過湯道了聲“謝謝”，又借着喝湯的動作用餘光去看身邊女人。

鮮甜而溫熱的液體順着喉嚨滑至胃，減緩了那因酒精刺激而有些灼燒的痛覺。

外邊陽光溫暖，虞時序放下碗，莫名生出這樣竟然也不錯的感覺。

.

一頓飯吃得洛晗肚大腰圓，她起身晃悠悠地想收拾時，虞時序開口：“放這吧，一會讓人來收。”

洛晗一頓：“實習生？”

虞時序：“……不是。”

洛晗頓時松下一口氣，她就說虞時序不是她老闆那種沒良心的家夥。

話已至此，洛晗當然沒有強求，她心安理得地又躺回了沙發，眯着眼看虞時序起身，坐至辦公桌後開始工作。

前後距離吃飯結束不過三分鐘。

洛晗震驚：“你不休息一會？”

虞時序掀眸看她：“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裡邊有個休息的地方，你要是困了……”

她頓了頓，大抵想到那隔間是她休息的地方，還從未有旁人進去過。

于是話音一轉：“可以回家。”

洛晗：“……”前後轉折是不是太大了點？

不過洛晗轉念一想，許是女主潔癖發作，便沒做多想，道：“那我自己玩會吧。”

好不容易能出來一趟，她還不想那麼早回去。

虞時序看了眼自己空無一物的辦公室，微微揚眉。

片刻後，女人躺在沙發上打開了手機。

虞時序：“……”

大抵是外邊陽光太好，又或者洛晗剛吃飽暈碳水，她蓋着小毯子躺在沙發上沒一會，便頭一歪，睡了過去。

虞時序聽見“咚”地一聲時，瞧見的便是女人歪倒在沙發的模樣，手機因為她的動作掉落地面。

虞時序便瞧着她。

她在工作時向來不喜外人打擾，這間辦公室進出最多的也隻有林琳，但停留的時間也從未有過這麼長。

長到，她時不時擡頭便能看見沙發對面熟睡的女人。

當夜色再一次降臨，虞時序結束工作，起身看向窗外。

快節奏的城市生活中，行人忙忙碌碌如螞蟻過市，繁華而冰冷的城市燈光亮起，提醒人們一天的結束。

以往這時，虞時序大抵會一個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路上随便吃點東西對付一下。

而現在，她側眸看向沙發上因為她的腳步聲悠悠轉醒的女人，頭一次生出了别樣的情緒。

她轉身走向迷迷瞪瞪坐起身的女人，問：“醒了？”

洛晗“唔”了一聲，點頭：“嗯。”

“餓了嗎？”

洛晗像是回神：“醜團也行。”

虞時序：“……帶你出去吃。”

洛晗立馬站起：“好！”

虞時序看着清醒的女人：“……”

“等一下。”洛晗一摸褲兜，這才發現手機不見了，于是又低身下去在沙發上摸索，邊摸邊道：“我手機不見了。”

話音剛落，地面有什麼東西震動了一下，洛晗回身去撿，一隻手同時與她落在那手機上，指尖相觸，一個冰涼，一個滾燙。

兩人同時一頓，在黑暗中擡頭。

許是睡久的緣故，女人的雙眸在黑暗中也仍舊明亮，恍若星辰，鼻尖萦繞着淡淡的柑橘香，虞時序意識到兩人距離太近，剛想收回手，指尖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虞時序呼吸一滞，正要抽回手，女人卻先她一步收手，聲音清澈而疑惑：“虞虞，你是不是體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