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方向,是一堵完整的厚重石牆。
砸上去,就是不死即傷。
無聊的紅光急劇閃爍,仿佛在警告主人危險危險。
神荼接住安岩以後,幾乎瞬間原地散成一捧星光,下一刻就已經瞬移到了阿九即将砸中的石牆旁,修長有力的雙腿在牆面用力一蹬,伸手握在砸過來的阿九雙肩上,随即整個人重心下沉,使着蠻力拉着阿九往下落。
正因為阿九自己本身就擁有着遠遠強于普通人的力量,所以沒有人比此刻的阿九更明白那緊抓在自己腿上的力量有多強大。她抗衡不了的力量,跟她勢均力敵的神荼一樣抗衡不了。強行抵抗,除了受傷沒有别的結果。
“神荼閃開!”阿九奮力擰身,想掙開神荼的雙手,但那雙極其有力的手此刻像鐵鉗一樣死死扣在她肩上,那種從指尖傳達過來的堅定讓阿九頗感無奈。
同時又是那麼的欣喜。
神荼在救她啊。
哪怕受傷,哪怕舍命,也要救她。
可她怎麼舍得呢。
那隐形的巨大力量,将阿九連帶着神荼一起重重砸向地面的時候,阿九一狠心,咬緊牙關猛地将雙肩一緊一縮,直接卸掉了自己兩邊肩關節。
神荼死死扣在那裡的手驟然失去了着力點,嗖地松開滑落。微怔的雙眸裡又急又怒,可這一瞬間裡,深處半空中的他也再做不出别的反應。隻能眼睜睜看着阿九像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被呼地往地面砸去。
這時,迷宮的深處隐隐約約傳出了拉丁文的吟唱聲,那聲音一出現,仿佛突兀地給迷宮按下了一個暫停鍵。四周因為阿九要被砸扁而愈漸興奮起來的窸窣聲驟然靜止,抓在阿九腿上的蠻橫力量也毫無征兆地消失。
雙肩脫臼的阿九抓不住長刀,無聊發出嗡嗡的哀鳴嗆的一聲先行掉落在地面上。
神荼的胳膊伸到最長,最終還是和阿九的一片衣角擦過。
安岩朝着阿九落地的方向奮力撲去。
這一切在阿九眼裡都成了慢動作。她甚至還有閑心懊惱——休息了兩年,她的專業水準是真的下降太多了。
原本打算要昂首挺胸站在神荼身邊的她,竟然變成一個拖後腿的了。
這可不是好現象,畢竟目标那麼優秀,情敵那麼多,雖然說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可她連神荼這天上月的手指尖都還沒碰到呢!
她可不能懈怠。
阿九的腿和身體迅速在空中微曲起來,極度霸蠻地用腰勁将自己調整成後背着地的姿勢,随即繃緊肩背肌肉,閉眼,等落地。
但料想中震碎骨頭的劇痛并沒有如期而至。突然出現的一雙手輕輕托在阿九的腰上,一旋一轉,成功卸掉了那股力量,将阿九緩緩放下。
阿九回頭一看,喲?這不是她那個便宜弟弟戈弗雷嗎?
“你怎麼在這?”阿九耷拉着兩條脫臼的胳膊甩啊甩,表示打過招呼。
戈弗雷一如既往的打了幾個手勢,目光看着走近的神荼。
神荼無視他,反正也看不懂他的手語,直接抓起阿九兩條手臂,一拉又是一怼,猝不及防的動手把阿九痛的龇牙咧嘴嗷嗷叫喚。
“親愛的阿九勇士,你這把痛挨得也不冤。”安岩走近,還是伸手在阿九肩關節的地方揉了兩下。“剛剛你那會兒又是想找死了吧,說你那麼多次都不聽,過這麼久這臭毛病還不改。”
安岩給阿九揉了兩下,又指着戈弗雷問,“話說這是誰?聾啞人?”
“她是我表姑奶奶家四舅舅的二女兒的小姨的私生女流落在外的孩子!”戈弗雷又擰開了他的高科技,小喇叭裡巴拉巴拉攀着親戚。“簡單的說我是她弟弟,她是我姐姐,失散多年的那種。”
“你怎麼在這裡?我們明明把你扔在巴黎了。”阿九一把推開小喇叭,問戈弗雷。
“我感覺你會有危險,所以就跟來了,你真的是我姐姐,你看我們之間這麼明顯的血脈感應。”戈弗雷繼續打字放喇叭。
神荼盯着戈弗雷,腳尖在無聊的刀柄上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大刀被挑起來,又被阿九擡手接住,反手背到身後。
“剛剛是你在吟誦聖經驅魔禱告詞。”神荼非常笃定地對戈弗雷說道,“你知道剛剛的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