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唂捕捉到了關鍵字,在口袋裡動了動,又開始不安分地頂顧妄的腹肌。
顧妄低頭警告地看了眼口袋。
灰唂擡起頭無辜地和他對視。
硬硬的腹肌将軟軟的傘帽弄得扁扁的,看起來有幾分委屈巴巴。
顧妄:“……”
男人一移開視線,灰唂立馬頂得更加用力。
顧妄:“……幾點?”
黃毛:“今晚六點。”
顧妄沒有再回答,隻是微微颔首。
……
用餐的地點自然是新人類居住的區域。
也是更靠近避難所的深處。
顧妄還沒有來過這裡,不過他對避難所的其他新人類也不在意。
跟着走的時候沒有半點分神給周圍環境。
反倒是灰唂跟個好奇寶寶一樣偷偷地到處看。
為了照顧他,顧妄特意一直穿着有口袋的上衣,還任由他将口袋戳出小洞。
這裡的環境要比普通人住的地方好上太多,和顧妄一樣,幾乎每個新人類都擁有自己的獨立房間。
地上也幹淨又整潔,亮堂堂的仿佛能反光。
一點也不像是避難所,反倒像是在五星級酒店那麼幹淨,和今天白天看到的“難民營”有着天壤之别。
極其的分割顯示出荒誕又無奈的現實。
很快他們就知道這裡為什麼這麼幹淨了。
前進走了一小段,灰唂的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跪在地上的女人。
她正在用一小塊布在地上仔仔細細擦着,深怕哪裡髒了自己又挨打。
黃毛走過來,一腳踹在她身上:“你怎麼還在這裡?”
女人被踹了一腳第一反應就是趕緊瑟瑟發抖地趴在地上:“對不起,今天有點不舒服,洗得慢了一點,還差一點點就好了。”
也許是一口氣說太多話,她止不住低咳幾聲。
胸腔裡仿佛悶了點什麼,又像是喉嚨裡卡住了東西,帶着赫赫的氣音。
整個人彎得更加蜷縮,脊背幾乎要變形一般。
黃毛有些嫌棄地看了眼:“你!”
他還想接着刁難,可一擡頭卻發現顧妄已經繼續往前走了。
男人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仿佛對這一切都不在意。
腳步卻有兩分加快。
黃毛怕跟丢了人,隻能揮揮手:“滾吧,今天放你一馬。”
說罷拔腿追上去。
女人留在原地繼續咳嗽,疼痛在骨子裡細細密密得不到緩解,發昏的大腦沒有聽見黃毛剛剛說的話,隻剩下一些原始的思考。
擦幹淨、擦幹淨、擦幹淨……
她要擦幹淨,所有地方都要擦幹淨。
擦幹淨了,才能給小包買好吃的,小包還在長個子呢。
活幹好了,就能換物資給小包了。
天氣要轉冷了,末世後的冬天非常嚴峻,她要換套厚衣服給小包穿。
擦、擦、擦。
随着顧妄的離開,灰唂的視線裡很快就丢失了那個女人。
他難得有些心不在焉,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别的人類身上。
剛剛那個人,身上好像有點奇怪的味道。
他好像在哪裡聞到過那個味道。
源自于某個他非常厭惡的追求者之一。
但追過他的變異物實在是太多了,其中不懂規矩想要獨占他将他當做所有物的變異物更是多如牛毛。
灰唂雖然記不住全部,卻能想起幾個格外令菇讨厭的。
都是一些給蘑菇留下嚴重心理傷害的變異物。
灰唂的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個白色模糊的身影,那貪婪的紅色瞳孔也在腦海中逐漸清晰,揮之不去。
不會吧……
他在口袋裡默默打了個寒顫。
不可能,那個惡心的家夥早就被霸王花幫忙趕走了。
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還在一個人類身上留下氣味痕迹。
錯覺,一定是錯覺。
灰唂安慰完自己,心中又有幾分郁悶。
如果真的是它,那這個避難所的人可就都完蛋了。
最完蛋的還是自己,又要被惡心的東西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