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從來不信前者,他隻知道事在人為。
原來是有人通風報信。
灰唂恍然大悟,小腦瓜裡頓時閃過兩個人影。
要說誰能夠這麼迅速地打小報告,就隻有那對情侶。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灰唂虛心求知的看着顧妄。
很乖巧。
顧妄眉眼柔和了點,輕輕摩挲了下傘帽:“餘真新如果真的不想讓我們進入禁區,就不會故意将實驗室的事情說出來。”
他是一個聰明人。
至少應該猜到自己的身份不單單是個普通的幸存者。
于是想反過來利用這一點,故意将自己的底牌往外掀開一部分,想引誘他上鈎。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禁區裡一定有什麼東西在等着他。
而餘真新正在下一盤隻有他自己知道的棋,他已經将可以被吞吃的棋子放在最脆弱的地方,笃定他今晚就會再次行動。
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去禁區一趟。
至于那黃毛的死亡,應該是在他棋盤之外的變故。
今早他臉上隐隐浮現的驚慌并非作僞,若是真有那麼好的演技,先前那些虛僞的破綻就不會露出來了。
灰唂聽得似懂非懂,還是故作深沉地點點頭。
顧妄低笑一聲。
他本就沒有指望這小家夥能夠理解人類這些彎彎繞繞,現在這樣就很好。
“想去嗎?”
灰唂擡起頭,又和顧妄那雙含了笑就會變得十分柔和的黑眸對上。
顧妄漫不經心般摸着蘑菇,動作卻刻意放得輕柔:“好奇的話,就去看看。”
陷阱?這種危險系數還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内。
灰唂懵懵懂懂點點頭,被男人摸得很舒服,不自覺眯起眼睛,原本對嗅到熟悉氣息的危機感不自覺就消失了不少。
逐漸在顧妄手下化成一灘蘑菇餅餅。
變故卻出現在了夜晚到來之前。
灰唂躺在床上自己玩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離得有些遠,以至于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仔細一聽,卻變得清晰了起來。
咔嚓咔嚓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從一開始細微的聲音,到後面變得愈發讓人難以忽略,并且明顯可以感覺到,有東西在通過房間上方的通風管道靠近他們。
遇到事情不要怕,直接搖人過來。
灰唂擡起頭,發出叽叽喳喳的聲音讓顧妄過來。
自從上次他利用通風口逃出去玩被抓回來後,那個口就悄無聲息地被某個人堵上了。
也導緻在房内的人無法看到管道裡面的情況。
聲音越來越刺耳,最後變成了咚咚咚的□□和冰冷管道碰撞的聲音。
灰唂好奇地湊近被堵住的通風口,還沒有等他确定是什麼,一聲巨大的聲響在耳邊頓時響起。
“唧!”
巨響吓了蘑菇一跳,本能地就跳到了聞聲趕來的顧妄身上,一溜煙就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縮起來。
從魅惑菇到膽小菇隻需要兩秒。
顧妄安撫地拍了拍縮起來的蘑菇,眼神往上看的同時變冷。
又是砰的碰撞聲響起,是那東西在通風管道裡試圖撞開被堵住的口子。
它沒有感知到殺意,隻是瘋狂想找到氣味的來源,找到母體所渴望的存在。
連續幾聲後,居然真的被撞開了一條縫。
一張已經變成死灰色的女人臉頓時擠了出來,被擠得變形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到極緻的笑容,張口說話,鮮紅的舌頭就往外掉:“找、找、找到你了。”
喜歡、喜歡、喜歡……好喜歡!!
生物的本能和生前的執念全都消失,剩下的隻有被母體所感染到百分百的精神控制,瘋了一樣開始變異,不管是□□還是靈魂,污染度在這瞬間徹底到達頂峰。
一條血線的紅色瞳孔直直看向顧妄,嗜血的情緒毛線球一般越滾越多,亂到什麼想法都纏繞在一起,最後變成一個尖銳明确的目标——掠奪。
在他身上,就在他身上。
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得到的東西,被他帶走了。
那明明是母體的,是母體先找到的,是母體該擁有的。
為什麼要抛棄母體,為什麼要跟他走。
為什麼要讓人趕走母體。
難道讨厭母體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女人的眼眶裡開始留下莫名詭異的血淚,就這樣一張臉挂在房間上方,滴着血看底下的男人。
眼睛尖銳得仿佛要突出,虹膜中倒映着男人的身影直到每一個細節都變得清晰。
原來祂喜歡這樣的。
那就奪舍他,将這幅皮囊作為母體新的孕育袋就好了。
半變異物化的女人張開嘴,頓時發出凄厲的慘叫。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