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睜開眼其實分不清晝夜。外面廣告牌閃着的光一直亮着,從窗簾縫隙擠進來把昏暗的房間分割成了好幾份。
床是真的很舒服,而且身體變得健康的原因,她這一覺沒有睡着睡着胸悶氣短要憋死過去的難受。
微微擡起頭,能看到床頭櫃上發着藍光的電子鐘顯示着八點。
被窩暖和得讓她起了賴床的心思,健康的腿被被子包着,除了身後那人強硬的氣息有些突兀,這完全就是她理想的生活。
她都恍惚了,她全身上下再沒有死亡的氣息,現在的她就像自己羨慕的人一樣能走能跳有顆充滿活力的心髒。她可以盡情享受生命,如果這是穿越時空帶來的好處,那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不可以。
她在發呆,盯着那擠進來的光影沒動。
直到後面那人擡手往她腰腹摸了下——蘇然簡直不知道說什麼了,如果後面這人是個男的,這一路的行為都可以罵句流氓告猥亵了。
身上好重,别扭地仰頭看身後,洋可摟着她的手一隻從肩膀穿過停在腰迹,一隻直接放在她側腰。已經醒了,二人對視卻沒講一句話,還是蘇然敗下陣移開視線。
她與她的距離近的不能再近,整個人像被抱着的玩偶熊陷在對方懷裡。
她感受着發旋輕微的癢,對方的下巴抵着。
洋可真的很喜歡這樣抱着她,但出奇的,她竟然不反感,還覺得放松。
她的腿被洋可強勢地纏着,她感受着對方的體溫眯了眯眼又看向窗戶那光影。
“蘇然,昨天為什麼生氣?”她們倆人都帶着剛醒的倦意,嗓音略微沙啞,在如此安靜的環境并不突兀。
不知道……蘇然沒答,可能是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個健康身體沒有個可以講述興奮的對象;可能是氣憤折磨自己十餘年的疾病被對方描述的輕飄飄的;可能……是覺得自己長的太醜了吧。
誰知道呢?她脾氣本來就不好。
她後腰處能感受到對方完美的身材,腹部那馬甲線格外突出以至于她都有點僵。
洋可沒等到回答也沒惱,她低頭吻了下蘇然的發頂。
誰知道這吻直接讓對方更僵硬了呢?
洋可疑惑地把蘇然轉過來,挑起對方下巴要對方看着自己。
對方疑惑的目光太明顯,再僵持下去真的氣氛要降至冰點了。
是了,氣氛要降至冰點而蘇然的臉卻像熱壞了樣紅透。她動作透着閃避,但還是直視——“這是你們新世紀的人早上好打招呼的方式嗎?”她的心髒直接狂跳,不知道的以為自己又生病了。
“不是。”洋可眼神認真,“蘇然,我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你。”
“……”
心髒要爆炸了,或者說是她的世界觀在炸裂。
蘇然的年齡算下來隻有十六七歲,她沒想到第一個給自己表白的是個女孩。
“那種喜歡?父子?”之前身體好的時候被批準上過幾天學,她看那些人的交流方式學到了她們都喜歡做對方的父親。她還在往後躲,但整個後背都被洋可的手撈住了。
“……”洋可不理解對方的腦回路,她打算付之行動——
她彎下腰,手摟得更緊,嘴唇碰上了蘇然的唇——“可以嗎?”
那張豔麗得令人窒息的臉一下湊近,蘇然瞬間不敢呼吸。
洋可的氣息打在她臉上——“可以嗎?”對方又重複了一遍。
對方始終沒反應,既沒有推開她也沒有點頭,洋可回憶了下外面情侶是怎麼做的,叼起對方的唇閉眼——
“為什麼這麼燙?着涼了?”洋可親了個夠後按着蘇然的後腦勺,讓對方抵着她脖子。
她感覺對方裸露在外的皮膚很燙,開口問。
蘇然用力閉了下一直震驚到放大的眼睛,自然而然地往洋可懷裡湊了湊。
女孩子身上都有種香味,洋可也有……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蘇然簡直想給自己比個中指——
沒點出息,她又睡着了。
房間昏暗,新曆3120,待在房間内聽不到車鳴、蟲鳴,看不到陽光,分不清日夜。在洋可過去十幾年裡她是絕對不會像這樣無所事事的,就算再怎麼沒事都會出去賺那些忙到死的“工蟻”的錢……
但現在——要是世界毀滅就好了,她永遠都可以擁有懷裡的人。為什麼不推開她呢?為什麼又不回應她呢?
房間沒有了動靜,洋可閉上眼睛。
她們竟然又陷入了睡眠,明明才有人表明心意。
再醒來已經很晚了,蘇然再睜眼一看下午三點。天塌了,她哪裡起得這麼晚過。她直愣愣起身。
身旁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盯着她看的,重新對上洋可的視線,她還是完全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她看到洋可的視線從她的肚子移到肩頭,一面把往下掉的肩帶往上提,一面去捂洋可的眼睛——靠!這人是變态嗎?哪有這麼直球的!
昨晚洋可說的話忽然出現在腦海——“不要用舊世紀的思想來想……”不要用她的思想來去揣測這比她晚三千年的人的性格什麼的了。
她撫上額頭無奈下床,她根本沒見過這些事,誰能告訴下她該怎麼辦?
正苦惱着,她擡眼見到正對着床的牆上挂滿了舊世紀的照片,昨晚她根本沒注意。
她愣了下——“你是不是因為我也是來自舊世紀的才喜歡我的?”那随便來個舊世紀的人洋可應該都會愛上的吧?她邊說邊指了指牆和她。
這時候洋可已經從床另一邊下來來到她面前了,洋可瞥了眼說了句:“不是。”然後不由分說拉起她手帶她去進了衛生間……那神情如果叫林程看到,定會懷疑自己養女是不是被調包了。之前心心念念當個寶的東西竟然就看垃圾似的瞥了眼。
“哦?下來了?”林程坐在餐桌前寫着什麼,餘光瞥見現在才下來的兩人,挑了下眉把桌上的東西一蓋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