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看着快湊到她眼睛前的洋可,眼神示意對方松開手。
但誰知道這人在想什麼。洋可低頭,吻上了自己的手背……
這人真的很會撩撥她的心,蘇然瞬間紅了耳朵,等對方松開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不來,看你什麼都不知道亂走?”蘇然摸上耳垂,“你還挺沉得住氣,等你幾個小時了才動身。”
“你一直沒睡?”
“等你等得倒是睡了幾個小時,醒來你竟然還在。”蘇然往前看着玻璃罐,“你說裡面的人還活着,我也要過來看看。”
“你不知道?”
“我處理過這些。那個時候沒想過他們還活着。”
面前幾個玻璃罐都是眼球加心髒和大腦以及一堆神經組織。泡在營養液裡,被底部的燈一照像是被成列在什麼高級有藝術氣息的展覽館裡。
“怎麼處理的?”
她們不由自主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分享各自掌握的情報。這會蘇然也來了,也不用六點鐘就回去,她們有大把的時間。
“我上回來勘察過,這裡面沒有大燈,不會有我們在這些罐子間走下一秒全部燈亮起來無處遁形的情況。”洋可說,“我現在的狀态像是隐形了,剛才我幹擾了下這裡的監控系統。要給你也弄一個嗎?”
“我來這要做的事是要進到這裡面來的,本來是想早上帶你走前台進來的,不過現在都進來了你那病毒在這裡已經是刀尖上行走,不用再加我一個了。我出現在這裡很正常。”蘇然雙手插兜。
她們對于伴侶關系适應的很好,或者是蘇然适應得很好。這會出來,蘇然套的竟然是她的衣服。
看得賞心悅目。
“好吧。”
“不過監控上顯示你這個時間出現在這不會很奇怪嗎?”
“我在這塊的權利挺高的。他們沒資格管我,也沒資格過問我。”
“強。”
有洋可這個評價,這幾年不好經曆一下不重要了,蘇然笑了下。
“我們先熟悉一下這裡的地形吧?”
“嗯,這裡面的玻璃罐根本就數不清有多少,沒人知道這地下實驗區到底有多大。”蘇然說,“我覺得我們也看不完的,差不多的時候找一個研究吧。”
“嗯。”
以第一個遇到的為原點,向左邊的房間走過了,又向右邊的房間走,她們忽然明白,要找時間更長久的,應該往電線蔓延的反方向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經過了第幾個房間。
路過的每個玻璃罐内都是和第一個一樣的人體組織,整片地方沒有一點聲音,除了她們兩個,像再沒其他人。
前些時候洋可也是被人帶着來這裡面,那個時候倒沒見過這麼多罐子……難道那個地方是實驗時間靠近最近的地方?悠久一點的就被遺棄在這裡?
寂靜,寂靜得像是在漫步在某些噩夢裡。
生命在這裡就像玩笑随意陳列。埋在地底下。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剛剛經過的地方的人加起來大概有二十多萬,“這麼多人失蹤沒有一點反應嗎?社會,網絡,你們現在科技發展比我們那個時候強太多了。”
“信息繭房啊。”洋可說的還是無奈,“對于那些大牌公司來說,甚至可以引導往後幾代人的命運。而且……而且現在講究弱肉強食啊。”
她得以生存怎麼不算适者生存。
“壓榨,勞役,人口擁擠,社會思想改變……”洋可說,“他們無心他顧,畢竟自己都要養不活了。”
蘇然想起她們之前說過的公司大樓,那裡面應該有很多底層的勞動“螺絲釘”。
“況且,對于現在某些人來說,少了這麼多人,相當于少了好多競争對手。”
“……”這話不無道理。如果連最簡單最沒地位的崗位都要拼死拼活地去競争,應該是不會想要這麼多人的。
“命不好?”蘇然說的很輕,還帶疑問,像是在問洋可。
“命不好。”洋可回答。
來這幾年,還是有很多不懂的。比如“信息繭房”,比如“競争為什麼會激烈至這個地步”……
因為這對她來說是未來,所以她見到後下意識地會和218年對比。
但2018年她隻有16歲,疾病等一堆東西壓在她身上,沒見過什麼世面。蘇然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僅僅幾千年世界就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