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衍站起身,平常地回答路浔,“我們排練舞台,不就是給人看的麼?”
路浔是F4的老大。按道理,所有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被時衍當面的反抗惹惱,吉他手擡起淩厲眉峰,“你也不想排練了,是麼?”
時衍聲線從容,“我隻是覺得,看排練并不是什麼大事。”一頓,他說:“還有,路浔,你好像太激動了些。”
激動?自己難道會為這個特招生激動?
紀斐就在旁邊。
路浔在更加強烈的惱意中,往前一步,厲聲警告:“對我不滿建議滾出樂隊。”
F4在四個人高中時成立,由路氏的脈動娛樂負責經紀工作。
雖然樂隊對這四個超級繼承人來說,隻是興趣所至的玩票,不管是演出還是發行作品,全看心情。
但F4能維系多年,也正是源于四個人将剩下三個當做這世上為數不多的,配和自己做朋友的人。
“路浔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時衍站在原地,自始至終都沒有太過激烈的情緒。
不是這個意思,卻為一個特招生和自己叫闆?
路浔包裹在襯衫下的小臂肌肉細微鼓動,剛擡起手,被一道溫和的聲線截住,“阿浔。”
暴風雨停在一個将要傾瀉的臨界點。
紀斐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安撫般握了握路浔的肩膀,“都是兄弟,有話好好說,不要為難阿衍。”
他又掃過時衍和韓翊,“都累了,今天就練到這裡吧。”
路浔知道,紀斐勸自己,是因為自己和他一起長大,彼此是對方最熟悉,也是最信任的人。
路浔周身的戾氣緩緩緩和下來,但神情依舊帶着幾分煩躁,舌尖碾過犬齒,“讓那個人立刻滾出雲麓。”
說完走向排練室的門。
柏塵往旁邊讓開出口,低着頭,沒有看路浔。
卻依舊能清楚感覺到對方在經過時,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宛若實質般的目光。
路浔離開訓練室,徑直走向不遠處恢弘巨大的别墅。
僵硬的氣氛終于如同融化的冰塊般,有了一縷可以喘息的空氣。
柏塵悄無聲息地舒出口氣,才感覺到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變得劇烈的心跳。
如果不是時衍,今天會發生什麼?
擡頭看向鼓手。
從始至終,時衍都保持着完全平靜,此刻聽着紀斐的小聲說話,也沒有特别的神情。
他為什麼要幫自己?
柏塵想對他說一句謝謝,鼓手已經先一步來到面前,開口詢問:“《訴說》的編曲完成了麼?”
柏塵一怔,搖頭,“還沒有。”
“到時候我想聽一聽。”
“好。”
“那再見。”聲線柔和的這一句之後,時衍也徑直出門向别墅走去,沒有給柏塵道謝的機會。
倚在排練室門口的韓翊視線跟随,直到鼓手走進别墅才收回目光。
然後,在柏塵想要離開之前,伸手攔住。
“想好沒有?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他勾着笑意,“當然,我還是可以馬上選課,幫你完成作業。”
這人怎麼還沒放棄?
柏塵格開他的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謝謝,真的不需要。”
現在,柏塵隻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宿舍,讓自己徹底平複情緒。
也許,從自己選擇将情書交給紀斐的時候,一切就很難再重歸平靜。
銀發男生徑直走出别墅的草地花園,在烏雲漫卷的天穹下,消失在蔥郁的樹林小道間。
韓翊還沒收回眼,身後傳來主唱溫和的聲音,“搞不定了?”
韓翊扯了扯唇,“不聽話,就該教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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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蘭的氣候不屬于地球的氣候系統,多變且潮濕。
陰雨一天後,氣溫飙升。
學生紛紛換上更薄的校服——剪裁得體,質感精良,胸口繡着赫洛雄獅校标的短袖襯衫,有黑白兩個顔色。
從雲麓回來後的一整天,一切正常,也沒有紀律部的人過來詢問。
柏塵确信,如果不是時衍,路浔一定不會讓自己好過。
對于那四個金字塔尖的人來說,一切都可以看心情,當遊戲。
但自己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