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數百年都在蓬萊島上居住,蓬萊此地濕寒,面積狹小,一年到頭地震不斷,魔族人隻能在小島上聚居。平日裡也無甚可以解悶,皆因都城外遍地是熔漿,其實魔族人是不怕熔漿的,一是,都城依山而建,這山便是一座沉睡千年的活火山,二來,堕魔之人既然抛棄人身,自然修得些術法,三呢,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人堕魔時泯滅七情六欲,不必為情所苦,不知害怕為何。因此,此間有情感的不過人和一些精怪。
魔界本該清冷不問世事,但本屆魔尊上位卻立了誓:将魔族遷入中原,不必再受熔漿之苦。按理說,魔族人皆無情,魔尊之所以能有感有念是仇恨未解,至于為何有的恨意不得消解便得問問天意。
“魔尊,中原的事已經辦好了,隻要魔尊集齊五音五行便可操縱中原,到時我魔族便能入主”。說話人是魔尊的清陰使,名曰無廿,修煉至陰之功。魔尊手下還有一清陽使,名曰無卅,修煉至陽之功。蓬萊州四面環海陰雨不定,正好适合至陰功修煉,熔漿性極陽自然也适合至陽功修煉隻是赤熔洞熱不可耐,修煉起來多幾分辛苦。
雖已入冬月,金陵卻不冷,風裡夾帶着梧桐和銀杏的草木味兒。葉子慣會找好看的人,飄飄轉轉想落在了不顔肩頭,不顔聞風而動用力攥緊那蟬葉,待手再松開時,葉子已成塵土。葉子挑錯了人,隻顧着好看,沒想到挑中了最不憐香惜玉的一個。
“魔……”清陰使小聲叫了一句便及時改了口,“老公子,我們是否将要找的人引出來。”
“無卅已經去辦了”。
行至一處,見有不少人圍觀,無廿欲走被不顔叫住,“急什麼,你看。”
順着看過去,一婦人哭笑着又蹦又跳,重複幾句:“恐葬魚腹,恐葬魚腹,下一句,下一句,下一句……”
圍在最裡面的青年人害怕了,“這莫不是個瘋子,誰家的,怎麼不帶回去?”
其他人看着也不相識,竊竊私語,“要不送到醫館?”“這是瘋了,醫館能怎麼治?”
“這吟的是什麼怪詩,下一句是什麼呀?”
“尤貪雀生,可是你要的下一句?”韓漪撥開層層人牆,走到婦人身前。
“尤貪雀生,尤貪雀生”,婦人高興起來,“哈哈哈哈哈對對對”,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婦人笑得前仰後合。再一擡眼,眼中凝聚起殺氣,“殺了你!”言語間便沖到韓漪身邊,韓漪瞳孔放大,躲閃不得,閉上眼蹲下躲避攻擊,不見刀落下,韓漪緩緩睜開眼,許途之已将婦人雙手鎖住,由不得半分便已跪下。
“快起來吧,韓大夫,難道等人扶你嗎?”許途之開口不饒人,婦人還要作勢撲向韓漪,被許途之緊緊按住。
“大人”,吳勝抱拳,許途之給他使個眼色,吳勝點了婦人的穴位,婦人暈了過去。
“有勞大人,能不能将此人送到醫館”,話音未落婦人又拿起刀不要命地沖過來,許途之轉到韓漪身後轉腕拔刀,隻是來勢太猛許途之不小心被劃了一下,傷口不深,流血不少,整個手心已被染紅,許途之不在意,撕下一塊衣襟包住。
猶豫不得了,“還請二位将她按住”,韓漪準備施針,擡手看看周圍人,“此針會紮到病人的隐私之處,能否請娘子們挪身為她擋一擋。”
人群裡沉寂片刻,沒人想在這大街上抛頭露面的,況且這病人的狂症她們剛才也都見識過,搞不好是要死人的。“我來”,聲音微弱但卻堅定,來人是前不久求韓漪出診的張大娘。人群裡陸續走出來幾位女子,女子身量小,撐不起一整片天,卻也以給陌生人圍出一小方天地。
事畢,韓漪收拾了藥箱準備帶許途之回醫館包紮,卻不見人影,隻留下吳勝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