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途之立馬跪下了，急說：“小…小人。”

“做得不錯，好好幹！”夥夫的活都是兼職，平日裡的飯大家都是将就着咽了，沒想到許途之誤打誤撞在賭坊立了足。

不顔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常常半夜餓得睡不着，許途之就給不顔開小竈，今天留個雞腿，明天留個烙餅，不顔一開始還不吃，孩子出來闖蕩得久不容易相信别人，許途之本着“對不顔好點說不定不顔日後就改邪歸正了呢”的想法，說了這樣一句話，“我不是可憐你，看見你，我就想看見曾經的自己”，許途之在不顔面前不裝結巴。誰知這話一出，不顔竟真吃起許途之給的東西來。

一來而去，兩人熟了不少，這天兩人又蹲在牆根底下聊天，不顔附在許途之耳邊悄悄說，“途之哥，給你看個好東西。”

不顔掏出了大哥給的玉佩，許途之一看玉佩傻眼了，正是自己交給韓漪去當的那枚。知道韓漪來過賭坊，許途之開始有意無意湊着去押寶賭錢的前廳看，不顔還以為許途之想玩兩把，悄咪咪跟許途之說，“途之哥，你要是想赢，我有辦法。”

不顔是賭坊培養的小老千，發牌有發牌的講究、搖骰子有搖骰子的竅門，不顔給許途之使眼色讓他賭大，那一把就真開出大，許途之玩了兩把不敢再壓害怕被人發現端倪，賭場一般是讓自己的人換着壓，這樣才不露痕迹。

晚上許途之許途之誇起不顔拍了拍不顔的手臂，不顔吃痛“嘶”了一聲，許途之撩起不顔的手臂看紅的紫的青的，真是好顔色，“他們打你？”

許途之作勢要去找賭坊的人理論，不顔攔下來，“途之哥你自己都被打成那樣，還替我報仇呢！”許途之知道不顔說的是剛進賭坊那天的事，笑着沒說話。

臘月二十八韓漪終于和許途之碰上頭，女子進賭坊的少，韓漪梳妝成男子日日來，和許途之隔着人潮遠遠地望一眼，知道對方都平安無事就足夠了。然而，這天下午就出了事，街西賭坊的人專門逮賭坊的鬼，不顔被拉出來壓在桌上，一群大漢圍着鬧事，賭坊立馬空了。

“叫你們老闆出來”，喊話應該是城西賭坊的老闆，劍眉刀疤臉看着兇神惡煞的。

“喲，我以為是誰呢？”老闆睨了不顔一眼，臉上浮起笑容，紋路一道道的跟水波一個樣，“這是怎麼了？我這夥計沒讓王老闆玩盡興？”

“少他娘裝蒜，你們賭場有老千，這要讓大家知道哪還有人敢來啊？”

“你也少充好人，誰賭場沒點手段，自己賭場生意不好就找我鬧事。”老闆顯然不拿這位王老闆當回事兒。

王老闆是個外強中幹的人，看着兇其實還怕老婆，一時有些吃癟以為逮住了把柄沒想到嘴上沒讨到半分好處，隻在不顔身上讨說法，“我這一雙雙眼睛都看到了，今天怎麼辦吧。”

“你想怎麼辦？”

“我看就報官！”王老闆知道找個好老千不容易少了不顔，這家賭坊得虧一陣子。

許途之準備沖出去被老闆攔下，“報官王老闆也拿不到好，何必鬧得雞飛狗跳呢，就當給我個面子”，王老闆最容不得激，“爺爺的，誰給你面子，不知道自己臉有多大，我今天就報官了怎麼着，把這個小鼈孫關牢裡”，拉扯着不顔就要走。

“報官就算了，今天這算是我們的錯處，這孩子也不容易還請王老闆手下留情”，王老闆轉了主意，“看老弟這麼真心的份上，我就放他一碼，不過，我看不慣他這雙手”，他王老闆沒想過白跑一趟，也沒想讓這小老千派上用場，“我得斷他一隻手”，這話一出許途之反應最大，“不行。”

王老闆啐了一口許途之，“你是什麼東西，敢攔我？”

“途之哥，途之哥，救我！”伴随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四個指頭全被切掉，不顔當即疼得暈過去。

空間再次扭曲起來，刀疤臉、桌椅闆凳、屋宇建設全都消失了。

“你，快點，尊上等着用餐呢。”許途之被一個桃紅色衣裳的女子指着鼻子，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韓漪。

“是”，這是什麼聲音？許途之聽着自己喉嚨裡傳出一聲極扭捏的女聲，手裡端着一盤紅燒獅子頭，這手分明是女人的手，許途之還沒搞清楚狀況，韓漪又給許途之使了個眼色，催促了一句：“青兒，你愣着幹什麼？”

“來了”，搞清楚了，自己真成了女子，還是個婢女。

韓漪主持着一一布菜、試毒，不顔始終端坐着，沒給他們這些人一個眼神。

“尊上，可以用餐了”，其餘人都退下了，隻留韓漪一人侍奉。

不顔慢條斯理，一點也不着急，“晚飯不必準備了。”

“是”，韓漪很想問他為什麼，但韓漪知道不能問，上位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韓漪，韓漪”，許途之站在廊下夾着嗓子喊。

“你這麼快就适應女子身份了？”韓漪捂着嘴低聲說。

“畢竟也是當過一回樹妖的人了，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不顔下午不在宮中，我可以溜進書房找找線索。”韓漪回話。

“我陪你一起去，相互照應着。”許途之果然佯裝一副打掃的樣子，鬼鬼祟祟觀察書房周圍的一切。周圍都是熔岩火山，魔宮裡一塵不染。

“怎麼樣？”

韓漪拉着許途之走到一處角落，“什麼都沒有，不顔剛成為魔尊，想來應該不會這麼早有動作。”

“我們現在隻是侍女，根本接觸不到不顔周圍人，不如，先從這些侍女和侍衛身上下手”，韓漪點頭，隻能先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