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卻未将朝中之人都換了自己趁手的人去,隻暗中插了幾個四五品的小官,朝臣異位隻不過是時間問題。出乎意料的是,将新主下了大獄的周征竟得到新帝重用,一時間百官無不贊歎吳煜之胸襟。
“周大人留步,陛下請您去禦書房有要事相商。”周征下朝正疾步向外走去卻被皇帝身邊的李公公攔住去向。
禦書房對周征來說并不陌生,從前惠孝帝也會在此處和周征商量些朝中之事,周征算得上元老,從惠孝帝在東宮時便是太子少傅,登基後惠孝帝也頗信賴周征。
沒想到再來是這樣的情景,禦書房已換了陳設,舊時周征贈與先帝的那扇勁竹圖屏風也被換成了煙墨江山圖,終究是少了些風骨。
“周大人看此圖可還好啊?”吳煜從屏風後走出來,周征忙行了禮,“臣不敢妄議”。
“周大人不必如此拘着了,就你我二人。”
周征不敢不從,拿不準皇帝的意思,“是,以江山如畫,潑墨成筆,頗有意境。”
“說不上新意,但也确是中肯之言”。
“臣惶恐。”
“周大人先喝杯茶”,周征坐在廳堂一側,看着周征喝了一口新帝才開口,“周相可還記得軍營西北一戰?”
“記得,不算是大戰,不知陛下為何問起此事?”周征不知道吳煜是從何得知此事。
“那周相可還記得此人?”聞言,黑袍人便不知從何處幻化顯形。
周征一驚仍面不改色,“此人怎會在陛下的禦書房裡?”
“哈哈哈哈哈,周大人不知道,這天下就是他幫我取的呀”,吳煜笑得有些癫狂。
“你們和北戎?”周征話說到一半就都明了了,隻是沒想到還有親王參與。
“周大人不必傷懷,沒守好天下不是你的錯,況且之後你也不會再覺得愧疚了。”黑袍人終于開口。
“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殺我滅口?”周征嗤笑一聲。
“周大人哪裡話,還有好些事需要您做呢?”話畢,周征便覺一陣天旋地轉沒了意識。
“回去吧,今天起,你就是大楚武相。”周征聽了黑袍人的話,徑直走了出去。
“如果那日起兵你用巫哨喚醒傀儡,就不至于和這周征周旋許久,皇帝之位那夜便是你的。”黑袍人坐到正位上,随手把玩桌上的禦玺。
“是,您說的是,隻是那一夜若是讓周征反了,今日我們的位置便名不正言不順,周征也不像從前有威信了,您的大業怕是頗多阻礙。”吳煜屈身,在黑袍人身側遞上一盞茶,“上好的福鼎白茶,清心舒郁最好。”
黑袍人一瞥吳煜,吳煜立馬跪下,“屬下的錯處自是不足以擾了主君的心,這茶本身已是難得,主君不嘗嘗難免可惜。”黑袍人随意将禦玺放下,撚起茶杯輕嗅,還算清新,一飲便消失不見了。
“爹,怎麼今日回來得晚了些”,周頤清迎上周征,幫忙将披風收起來。
“今日下朝父親便被陛下叫去了禦書房”,周遠道在宮外馬車上等了頗久。
“陛下與我商讨北戎之變應對之法,所以晚了些”,周征坐在主位。
“爹,那是芹菜。”周頤清叫住周征,父親平日是不吃的。
“為父當然知道”,笑了笑,“現下時境艱難,也不該挑食了。”北戎軍入城之時,燒殺搶掠,如今城内一片凋敝。
“哦,好”。周頤清悶頭吃了飯,自己許久沒有去春滿樓了,日子難免無聊不好打發。
思索着,有人從背後拍了拍周頤清,許途之拿着一隻草編的燈籠眯着眼睛看周頤清,周頤清目光都落在那個燈籠上,“想來小姐最近無聊,正好遇上這樣的草,就編了個燈籠,無聊時能解解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