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擡手按下衆人起哄:“行,就這麼定。”
阿生坐在桌邊,
“花。”
“字。”
阿生移開手,是一朵金花:“嫂子選。”
“我坐莊。”
早有人準備好牌,聞言遞給簡雲。簡雲洗牌、切牌,紙牌在修長手指間翻飛,比荷官還要賞心悅目。
二人于牌桌兩端坐定,簡雲發牌。
第一張,梅花10。方北。
第二張,紅桃10。簡雲。
第三張牌落在方北面前時,衆人爆發出一陣歡呼——是一張黑桃10。方北20點,無限接近21點。
“不愧是方少,這把穩了!”陳臨興奮地捏住方北肩膀。
第四張底牌倒扣在簡雲那邊。他擡眼:“還要嗎?”
方北往椅背上一靠,挑了挑眉:“不要。”
簡雲笑了笑,翻開自己的第二張牌——是一張方片10。
一副牌裡的四張10已經全部出現在桌上,整個包廂瞬間沸騰:“十全十美啊!你倆真的絕了!”
方北側頭叼住陳臨遞來的煙,瞥簡雲一眼:“還要嗎?”
“8%的概率。”簡雲迅速得出結論。
方北挑眉:“所以呢?要還是不要?”
簡雲微笑,再摸一張牌:“不試怎麼知道?”話音落下,他将第三張牌翻開——是一張紅桃A。
衆人嘩然。
“不是吧?這也能赢?”陳臨喊道,“不會是出千了吧?”
簡雲唇角微揚,望向方北:“怎麼樣,方少?願賭服輸?”
方北站起身來,徑直向簡雲走去,一把拽起他來,将他按在牆上。
簡雲還沒來得及反應,嘴唇破碎的腥甜和逐漸抽離的樣子就讓他毫無還擊之力。壁燈昏黃,從頭頂灑落。方北力道大得不容質疑,耳邊的古典樂和衆人的喧嚷都化作遙遠蜂鳴。簡雲微微睜眼,在這漫長如世紀的一瞬之間仔細端詳方北的眉眼——那仍如少年般鋒銳的眉,至今仍一刀刀割在自己心髒上。
“說了多少次,别叫我方少。”方北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結束這一場荒誕鬧劇。
簡雲如夢初醒,靠在牆邊喘息。
衆人早已回歸賭桌——一個吻對于他們這個圈子的人來說,實在是小打小鬧,算不得什麼。
簡雲卻覺得累極,腎上腺素退去後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他閉了閉眼,擡頭凝望頭頂的昏黃。他推開門,轉身離開。
觀光電梯一路升至頂層,明晃晃的日光在整個拉斯維加斯地帶鋪散開來。簡雲回到房間,從酒櫃裡拿出那瓶原封未動的康帝,撬開瓶塞仰頭灌了下去。
門鈴響的時候簡雲已經視線模糊。他跌跌撞撞地走去開門,是容皓。
“怎麼喝成這樣?”容皓趕緊扶踉跄的簡雲到床上躺好。
酒精上身,簡雲熱得解開襯衫領扣,努力睜眼卻隻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高大少年——那樣幹淨如初,那樣純粹無暇。
“好久不見。”簡雲伸手攀上他的臉龐摩挲,眼前的五官與記憶深處封藏許久的眉眼重疊。
Rex有些無措:“事情辦好了,我……”他話音還沒落,簡雲就吻住了他。
“簡哥……”容皓本想推拒,沒想到愈加沉溺。他用最後的一點清醒,摸過床頭的輕薄方盒。
……
簡雲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是陽光熾熱的夏日午後,年輕的方北走進房間,俯身擁他在懷。他自然無比地擡頭吻住,方北沒有拒絕。然後就是深長而激烈的纏綿,他們抵死相融,重複着最幼稚的情話。他的溫度灼熱,幾乎要燙傷他身體。
然後方北在他額頭留下一記輕吻,起身離開。簡雲起身想追,卻陷入無盡的黑暗。
……
容皓望着沉眠的簡雲,他仍然眉頭深鎖,手指緊緊攥着被子。他将簡雲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握在手裡輕輕一吻,抱起他來走到客卧放到床上,又吻了吻他眉心。
容浩撥打了客房服務的電話,讓他們來打掃主卧,又将加密的視頻鍊接發送到傳輸到簡雲的手機裡,悄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