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方大少爺您這之間談過的小男友就都不存在了是吧?”簡雲毫不留情地指出真相。
“嗨,那都沒走心,就是圖個新鮮。”方北尴尬地遮掩過去,又闆起臉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準叫我方大少爺!”
“遵命。”簡雲應下,又微微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我還以為你和顧明生能走到最後的,可惜了。他人很好,也很适合你。”
方北陷入了沉默。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他人是挺好的,長得也帥,也很有才華,但我總覺得……他好像離我很遠。”
“怎麼說?”簡雲問。
方北思索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描述,索性舉例說明:“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像參加一次精心安排的演出,情節很浪漫,也很刺激,但我總覺得自己像是在演另一個方北……不像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想怎麼聊天就怎麼聊天,想怎麼打鬧就怎麼打鬧,完全不用在意劇本,特别自在。”
簡雲聽着方北的話,心中湧起一股奇異的溫暖,就像是在冰天雪地的冬日裡,喝下了一碗滾燙的酸梅湯,從舌尖一直暖到心底,也酸到心底。他點評道:“很有哲理,不愧是方大哲人。”
方北無奈:“方大哲人,方大護法,方大将軍……你給我的外号多得都數不過來了。”
簡雲微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壓下心底最想叫出口的那個稱呼。
方北放下酒杯,突然問道:“說起來,你這麼多年了,還沒談過戀愛吧?”
簡雲面無表情,隻是微微擡了擡下巴,指向書桌:“托您的福,我一個人要做兩人份的作業,每天案牍勞形,實在是分不出精力來談風弄月。”
方北來了興緻,往簡雲身邊蹭了蹭,擡起手肘來推了推他:“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給你介紹。不瞞你說,我情書塞了一抽屜,都是漂亮女生。我給你物色物色。”
簡雲挑眉:“閣下何以見得我喜歡的一定是女生?”
方北聽到這話,整個人瞬間愣住,瞪大了眼睛:“難不成…… 你也喜歡男人?”
簡雲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索性轉移話題:“我喜歡狗。方大媒人您喝夠了嗎?我要收拾了。”
“哎,别啊,喜歡男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男生的情書我這兒也有。”方北見簡雲要收拾,趕緊手忙腳亂地抓起酒瓶,将裡面剩下的酒一股腦兒都倒進了杯子裡,湊到簡雲身邊追問:“你喜歡什麼樣的?高的矮的?瘦的壯的?你喜歡的肯定得聰明,運動細胞肯定也不能差,這樣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能保護你……”
“你怎麼不說找個和你一樣的就行了?”簡雲回答得漫不經心,心跳卻如擂鼓,拿了一瓶礦泉水倒進酒裡。
“那可不行,至少得比我好才行啊,不然我可不答應。” 方北撓了撓頭,看着簡雲的動作,遲疑了一下說道,“呃……我知道你這樣做肯定有你的道理,但方正也不是傻子……”
簡雲輕輕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說了句“喝酒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操心”,随後拉開書桌抽屜最底層,從裡面取出一個小瓶來。他将幾滴深色液體緩緩滴入酒瓶中,不過眨眼間,水很快就變成了淺淺的焦糖色。
方北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
“焦糖色素,模仿威士忌的顔色。” 簡雲一邊回答,一邊又起身從書桌上拿了瓶蜂蜜,擰開瓶蓋,緩緩倒入其中,不緊不慢地解釋道,“蜂蜜模仿質感。幫我晃勻。” 說完便起身進了衛生間。
方北拿起瓶子,抵緊瓶蓋猛晃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他對着光仔細端詳半晌,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這看着跟真的一樣!不過……萬一方正打開喝了怎麼辦?不會喝死吧?”
簡雲拿着吹風機走了出來,重新坐回地上,對上了方北那滿是狐疑的目光,忽然有心逗他:“那就隻能賭他喝一口就能發現了。怎麼了?”
“您這是……”方北倒是沒先擔心親爹的死活,猶豫着問,“挨打也要帥着挨?”
簡雲笑出聲來,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方北的耳朵,解釋道:“把瓶蓋上原來的薄膜貼上去,用吹風機加熱,就能讓薄膜收縮,貼合瓶蓋表面。就像沒開封的一樣。”簡雲一邊說,一邊有條不紊地操作着,又補充道:“是食用色素,沒毒。”
簡雲的解釋像是天外之音,方北隻覺得臉上一陣滾燙,耳朵也像是着了火一般。他的心跳莫名加快,分不清究竟是因為剛才喝下去的酒,還是因為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