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溫杯裡接的是熱水。

回到座位上，她伸着懶腰，頭靠着窗戶，看着外面。

前座的小孩兒又探出身體，走到過道上好奇地看着他們，确切的來說，孩子在看羅曼，也許是希望羅曼和他玩吧。

沈玉在一邊憋笑一邊看着他倆的眼神交流。

看他倆誰先“破功”。

小孩哥不甘示弱，使出沉默。

“哥哥，你好。”小孩哥撐不住了。

沈玉翻譯着，羅曼點頭和他打着招呼。

“你怎麼不回我呀。”

羅曼立即條件反射地舉起手準備手語。

沈玉阻止了他。

“哥哥他害羞，而且他還聽不懂中國話呢。”

“那我可以教......”

沈玉頓時驚喜，仿佛已經可以預料到接下來的好玩場景。

“聽到沒，人家孩子想教你中文呢。”沈玉對着羅曼說。

羅曼立即表示感謝，“謝...謝謝......”

“我們打招呼的時候要說：你好。”

沈玉給他開着小竈，對着他耳邊輕聲說，可不能給小孩哥聽見，妨礙人家的自信心，“他在教你好。”

“你...好......”

帶着外國口音的“你好”。

“然後...還有...還有......”

别急，咱給小孩哥一點反應的時間。

“謝謝...不對，你會......”

“再見。”他終于想到了。

羅曼跟着沈玉的提示也說着“再見“。

“新年好沒說呀寶寶。”那大姐拍着孩子的背，“還有新年快樂啊。”

小孩哥頓時眼睛一亮，“新年好。”一字一頓。

“新年快樂。”他說完立馬開心地拍手。

“新年...快樂......”羅曼呼出一口氣，準備流利地說出來，“新年快樂。”

“對喽！”沈玉激動地摟着他，語氣裡還有一絲感慨。

“繼續呀，讓哥哥教你英語。”

好家夥還一來一回上了。

“教他英語。”沈玉對羅曼說着。

小孩哥從包裡拿出了英語教材。

......

連着鄰座都開始投來好奇的目光。

“大姐，你家孩子借我一下，放心吧，好好照顧着呢。”沈玉俏皮地說着，将孩子邀請到他們之間，畢竟一直站在過道裡不安全。

羅曼先是觀察着教材，然後翻了幾頁，看了大概，然後說起了标準的英式英語，酥爽的英倫腔，缺點是有點頓中間。

說起來，咱一般聽的聽力是美式英語，真正的英式英語根本不會讓你聽懂。

“你說的啥呀？”小孩哥疑惑，“這個停頓不對呀，哥哥？”

“你别緊張啊......”沈玉沒好氣地掐了他，力道不重。

接下來的場面就發展成了一個英國佬在教小孩英語，兩個人都很認真地試圖理解對方。

估計這下，對于那孩子來說，這次的教學體驗會終身銘記。

“我...教得對嗎？”羅曼差點懷疑自己，他尋求沈玉的證明。

“對...隻是...下次說慢點，就不會突然停頓了，他們還沒爐火純青，得一字一字念。”

羅曼點頭。

“我知道你剛開始說話，沒事。”她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手指穿過他的指縫和他十指相扣。

他反扣得很緊，生怕她離開他。

-

當車廂廣播開始播放到站提醒時，羅曼正在研究窗外的站台。遠處LED大屏幕上滾動着新春祝福和出行安全的中文提示。

月台上滿是載着行李歸家的人。

“歡迎回家。”沈玉指着窗戶外的月台，人滿為患。

老人小孩兒青年...笑得不亦樂乎。

“要準備下高鐵喽。”

羅曼聽着，他的手機不知何時舉了起來，取景框裡有她的模樣還有身後的歸家的人們，以及車窗上重疊的正在微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