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檀空和姜五珠擠在一張床上,困意被半夜的詭異插曲攪得煙消雲散。
早上天一亮,兩個人就爬起來收拾東西。
一晚上沒睡,檀空感覺自己後腦勺有點痛,走路都有點暈乎乎的,才收完洗漱用品,從廁所走出來就絆到地上的凳腳,差點撲倒在床上。
姜五珠還在廁所照鏡子,她看着臉上兩個明顯的黑眼圈,顯得憂心忡忡。
她一貫是個行動派,隻知道橫沖直撞,但是關鍵時刻就沒了主意,她探頭出來問檀空:“我們現在怎麼辦啊,本來還說直接去問阿爾,昨天回來也沒找見她。幸好昨天沒去問,現在想想都有點慎得慌。”
檀空已經收好東西,坐在床上等姜五珠。
她揚了揚手上的手機:“我已經看好了,找了個離這遠一點的賓館。”
這次找的是正兒八經的賓館,不屬于民宿,安全性要更高。
兩個人收拾好就往樓下走。
這時候還沒到八點,天剛剛才亮,可能太早,阿爾還沒起床。
不僅沒看到阿爾,檀空埋着頭往外沖,偶爾側頭觀察的時候也沒看到木拉。
還好她們行李也不多,身上的累贅少,腳程就更快。沒過多久,就用逃出虎穴狼巢的速度到了爾瑪廣場。
早上爾瑪廣場人很少,四周還帶着霧氣。這些霧感覺黏黏糊糊的,緊緊把人包裹住。
霧氣當中,出攤的人雖然少,但還是有。
兩個人到的時候剛巧遇到一個抱着紅色頭帕的女人,推着個車在買洋芋糍粑。
檀空記性很好,這女人就是昨天她們來爾瑪廣場時看的那個宣傳節目裡的其中一個演員。
這女人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看着人很和善,笑眯眯的遞給她們一人一個洋芋糍粑。
她們找了個廣場的長凳坐着吃。熱騰騰的洋芋糍粑下肚,檀空終于感覺心裡不安的感覺消散了一些,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她皺着眉盯着地想事情。
姜五珠吃得滿足,舔着嘴唇,看檀空皺着眉頭,好奇問她:“怎麼了?還在愁什麼,我們現在都跑出來啦,他們如果真有什麼問題,也不至于追出來吧。”
檀空搖搖頭。不是羌族人家那倆姐弟的事,而是這整個耳縣的事。
她總覺得這個耳縣很奇怪,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
檀空想了想建議:“姜姐,要不我們就在路上找人問問關于厚土的事,我感覺像我們這樣問這些亂七八糟東西的遊客太少了,太過引人注意,找一個那種隻見一面的陌生人更好一點。”
姜五珠聽完滿臉恍然大悟,她環顧四周,自告奮勇朝那賣洋芋糍粑的女人走去。
檀空跟在她身後,看她調整了一下表情,換了一個無害的笑容和那女人打招呼:“姐,我想打聽個事。”
漂亮女人的皮囊無論是對上男人還是女人都有一定的優勢。
至少一定程度上會降低對方的警惕性。
果然那女人看了看去而複返的姜五珠,毫不猶豫答應:“什麼事?你說就是,隻要是這耳縣的事,我就沒有不知道的。”
看來每個地方都有一個石頭嫂一樣的人物,她們算是問對人了。
姜五珠心想,這關于什麼女娲厚土的,也不好問得太直接,免得被不知情的人當瘋子。
她隻好拐彎抹角地問:“姐,我們是學民俗的學生,來這除了旅遊,還是來做些考察。”
“我想問問你,咱們耳縣的羌族除了特别的傳說之外,在其他方面有沒有特殊之處啊?比如說有沒有特别信仰的神?類似女娲一類。”
女人咧開嘴笑了笑:“女娲?女娲我聽過,你們漢族說造人的就叫女娲是吧。我們羌族,阿巴木比塔是我們最高的神。除此之外我們還信山神火神地神一類的,不信女娲。”
但看上去拐彎抹角一點效果都沒有,一點都問不出來。
姜五珠索性直接問道:“那你們聽過厚土這個東西嗎?”
女人一臉迷惑,看起來不像是演的:“厚土?那是什麼東西?”
問了半天,還是沒有收獲。甚至可以說是負收獲。
耳縣的人不信女娲,也不知道厚土。
有種被騙,白跑一趟的感覺。
檀空開了導航領着姜五珠到了賓館。
耳縣旅遊發展也就一兩年的時間,沒有酒店,這賓館是耳縣唯一一個賓館。
這賓館在耳縣外圍,離停車場很近。
檀空最大的考慮就是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她們在這個位置要去騎車逃跑的距離最近。
這賓館很舊,不是新修的,估計也是以前修的老建築改建的。
兩個人開了個标間,有種夢回大風縣的感覺。
姜五珠坐在新賓館充滿潮氣、床單上還帶着黃色污漬的床上,氣呼呼地跟姜家大爺打電話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