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從出生那天起就被衆人細緻入微地照顧、對生活毫無常識可言的景尚手忙腳亂。表面裝作無比擔憂,心裡卻笑瘋了。
什麼朋友什麼發小,陸承安才不稀罕。他就是要看景尚被他惡心到的樣子,揭開他高高在上的面具。
他紳士個屁,明明是目空一切的壞種。沒有了上将兒子的身份,他算什麼東西。
“景哥,你這樣抹不行,還是讓我來幫你吧。”陸承安拽拽景尚衣袖,小心翼翼地。
本以為會得到反着來的抗衡力量,但還真被拽過來一點。
陸承安抓住時機用紙巾蹭掉一點藥膏,揩油似的,把景尚的手摸了個徹底。指縫都沒放過。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就是好摸。寬大有力,骨感明顯。
好看。
好手。
“摸夠了嗎?”藥膏全部化于皮膚之上,景尚冷聲道。
“沒摸啊,抹藥呢。我可沒摸你,你别生氣嘛。”陸承安一下子松手,抽出一張新紙巾,擦拭殘留在手上的藥膏。
極其認真。
看起來倒像他嫌棄景尚,所以要趕緊擦幹淨手呢。
特别詭異。
江端覺得對眼前的情況越來越看不懂了,滿腦子迷糊。
對其他追求者,景尚可不是這态度。
誰敢摸他,他會直接讓别人去死。不是玩笑言論。
不過身為一個“發小”,從小一塊兒長大,陸承安又锲而不舍地在他們眼前晃蕩,有點特殊性情有可原。
畢竟這個跑腿是真好用。
原尋像個幽靈一般,丢掉幾人的飯後垃圾,回來時經過陸承安身邊,說:“傻、缺。”
陸承安看到原尋擦着江端的肩膀過去,目不斜視,比景尚還欠揍。撅嘴在心裡狠狠蛐蛐他。
不說話是不說話,一說話就嘴賤成髒。早晚買毒藥放你水裡把你毒成真啞巴,讓你逼逼。
三天後是周五,周六周日不上課。
陸承安和景尚順路,就算景尚再生氣再惡心,也不能阻止陸承安跟着。
家的方向相同,陸承安總得回家啊。
景尚的心情尚不可知,陸承安是頂頂開心的。
“景哥,給個談戀愛的機會吧,我真的好喜歡你。咱倆不說認識20年,也認識18年了吧,都那麼熟了知根知底,我對你的感情日月可鑒,所有人都知道。我特别特别想做你男朋友。”陸承安抱着景尚的書包,快步與他并肩,稍微慢一點就跟不上。
小少爺有點品質還算不錯。
牧寒雲雖然是他父親,但景尚本人沒拿自己的高貴身世壓過誰。而且他上下學不用司機,自己走路。
不然陸承安也沒辦法跟着。
兩條腿跑不過四個輪。
“景哥,景哥啊,看在這麼多年我都對你忠貞不移的份兒上喜歡我一下嘛。就算不喜歡,也可以稍微給我點好臉色,不要讨厭我了景哥。”陸承安狂熱地推銷自己,“一開始不想讓我做男朋友我可以先做你的狗啊,你讓我咬誰我就咬誰......”
“閉嘴。”景尚一張臉黑得能滴水,每天聽陸承安花式求愛非但沒能習慣,太陽穴依然會狂跳,“陸承安别逼我扇你。”
陸承安哇哦一聲,摸摸自己的臉扭捏道:“那樣隻會讓我更爽吧。要不你打我一下試試?”
景尚臉色鐵青。
“噗呲......哈哈哈......”聽半天戲的江端實在忍不住大笑出聲。
“诶,那不是陸承安嗎?還不要臉地追着景少呢。他真的完全不知道廉恥嗎?”路上幾個穿着聯盟高中校服的幾個學生迎面說道,根本沒想避開陸承安。
當一個人太不值錢,誰都能踩上兩腳的時候,場面便是向來如此。他們知道景尚最讨厭的就是陸承安,當着他的面侮辱陸承安不會有任何事發生。
說不準景尚還覺得舒适呢。
“确實是陸承安,他又在替景少拿書包。自作多情的喜歡最煩人,我都替景少感到惡心。”
“才18歲吧。陸承安上學好像比别人早,所以就是說,小小年紀就這麼不要臉?”
“如果我是陸承安,每天被這麼罵,我會直接投河自盡,或者跳樓摔死自己。”
“聽說他爸爸是妓男,和誰都可以睡覺,特别浪。你們說陸承安到底是不是他爸的孩子?他爸知道嗎?”
“他爸是一個 Beta,沒有任何價值,隻能做一事無成的老實人。就算知道又怎樣?”
“就是啊,能娶到 Omega老婆已經是他燒高香了好吧。”
“......”
陸承安側目看向不斷挑釁的幾人,眼神平靜。而後又輕輕地看向景尚。
雖然是鄰居,雖然他不是真心喜歡景尚,但内心仍認為這種話太髒,不想讓景尚聽見。
“如果我抽你一巴掌,你會覺得爽是嗎?”景尚突然說道。
“嗯?”陸承安不解。明明一個已經翻篇的話題,不知道為什麼又要突兀地倒回去重現。
“果然啊,浪得其所。”景尚颔首,某個字被他咬音特别地重,“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孩子。”
“陸承安,你像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