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尚垂眸,輕聲自語:“生物老師好像确實講過。但我不太記得了。我覺得,除了完全沒信息素的Beta,其他性别應該都是可以被标記的吧。”
田辛一驚:“你......”
“信息素暴走,一定會有一個契機。A l p h a每年兩次易感期你都打了抑制劑,總共八次,這點壓制都沒辦法恢複嗎?”牧寒雲推門進來,臉色一如既往地不好看,上将獨有的壓迫感頓時充斥在這間病房裡,“醫生說你不止在易感期的時候打抑制劑。你分化等級高,如果有需要抑制劑随時都得成為你的輔助藥物,這個我知道。”
牧寒雲的眼神蓦地變得犀利起來,直視景尚的眼睛:“不過醫生還說,除了抑制劑原因,你還受了外部刺激。否則信息素不會突然暴走。”
“我剛進醫院的時候,醫生就跟我爸說過原因。”景尚道。
“嗯,”牧寒雲說,“我剛知道。”
隻要牧上将是剛剛知道,那他們就得重新告知。
牧寒雲道:“景尚,你受什麼刺激了?告訴我。”
病房裡隐隐有另外一種獨居高位許久的威壓信息素緩緩地溢散而出,不是景尚的。
田辛臉色微變。
在場的人都沒佩戴信息素調節器,上将要真這麼做他們也沒什麼辦法。
“牧寒雲,”景慈抓住牧寒雲的手腕,輕輕摩挲着,“他是我......我們的孩子,不是犯人。他還在生病呢,你為什麼總是要用這麼一副質問的口氣。”
“江端的血——”景尚毫無所覺一般,看着他父親微笑,說道,“很讓我興奮。”
話音剛落,病房陷入寂靜。
血腥,是能讓A l p h a格外亢奮的另一種契機。
所以出現在戰場上厮殺的大多都是Alpha。
“你的老師說,是你先無法自控打爛靶子。”
“嗯,我想殺人。用槍。”
“......”
景慈皺眉:“小景......”
“爸,是父親非要問我。我隻是如實回答而已。”
“......”
牧寒雲反手牽住景慈,掌心有槍繭,力道頗重:“當時你們班所有學生,加上一個老師,總共是五十三個人。隻有陸承安沒有趴下,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他語氣沒什麼變化,但仔細聽有抹好整以暇,仿佛是在故意放松敵人的緊張心智,暗藏設下陷阱的狡詐。
景尚笑了,有些嘲諷:“父親,您不會以為是我在倒下去已經不省人事的時候,信息素還特意不去攻擊陸承安一個人吧。”
“小景,不要這麼跟你父親說話。”景慈垂眸說。
景尚偏要:“牧上将,您真是身居高位太久了,連腦子都不願意動了。陸承安是一個分化等級太低的A l p h a,基因過于的劣質,是他根本沒有感受到我的信息素沖擊。”
“景尚——!”景慈怒聲呵斥,下意識按住左手手腕。
那支通訊器加定位器的環镯還是一個信息素調節器,在受到信息素攻擊的時候,景慈将得到保護。
但病房裡的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田辛第一個臉色巨變腳底抹油溜出門外,卻仍被沖擊得咣當撞上門,差點兒跪下。
景尚信息素暴走那天,全場的人趴了下去。醫生從救護車上沖下來時佩戴着調節器,不然他們無法工作。
手環、頸環、指環,型号應有盡有。
如今另一種信息素鋪天蓋地地砸下來,景尚還未痊愈的身體頓時氣血翻湧,臉上血色褪盡,信息素卻妄加對抗。
三秒鐘後他突然偏首吐出一口血來。
血絲順着唇角淌下來,染紅了醫院潔白的床單。
......
“這是......咋了啊?我們是不是來的不太湊巧?”程菲白在病房門口站着,看見田辛扶着門框喘氣,仿佛劫後餘生一般。
而病床上的景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滿臉冷漠。
程菲白驚了一跳。
咋住個院還越住越嚴重?
都吐血啦?
“巧,簡直太巧了哈......上将剛走,你就來了,不然你也得在這兒跪一次。”田辛擺手說,眼睛越過她看向跟在後面探頭探腦的陸承安。
在他剛往病房門口站定的那一刻,景尚的視線便如雷達一般射過來鎖定目标。
陸承安跟景尚在彼此的對視裡看出了什麼不知道。
反正陸承安猛然看見戰損的景尚,喉結微滾,咽了咽口水。
而景尚目光陰鸷,緊盯他和程菲白,豁然咬緊了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