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情緒淡笑。
他的權勢,她會好好用。
……
回到家,卻盞才後知察覺到,謝弦深對她說的那句‘有忘事情嗎’是什麼意思。
鑽石胸針托在手裡,她左右觀摩。
本來想今天吃飯的時候把東西物歸原主,可是忘了,他說的話,是對她的側面提醒。
可能是她從包裡拿手機帶出了這枚鑽石胸針。
既然看到,直接說出來就好了,非要拐彎抹角扯一些題外話讓她來猜。
卻盞無語。
胸針放置一旁,而後一擡胳膊,撈過手機仰躺在床面看微信消息。
Nacht側在她身邊當她的小軟枕。
置頂第一個回了信,是條語音。
盎盎:“寶貝,我很感謝你在我男朋友出軌這件事上替我出氣,但是……”
許是情緒繃不住,頓了頓,下一條語音隔幾秒鐘才發過來。
盎盎:“但是你打錯了人這點——剛見面就給未婚夫送一個耳光的見面禮,除了你,應該沒别人了。”
語音及尾,尋盎的笑聲肆無忌憚,卻盞直接回撥過去視頻通話。
雙方接通。
“不是未婚夫,是聯姻對象。”卻盞糾正她的說法。
“大小姐,在醫院的時候你已經笑過一次了。”
考慮到醫院不能大聲喧嘩,她還特地去了空曠的樓梯間,盡管如此也壓不住尋盎的笑聲。她故作生氣的樣子找她掰理,“我為了誰啊。”
“我知道你最愛我了。”尋盎恃寵而驕,完全把男朋友出軌的事情抛之腦後,為男人傷心流淚,根本沒那個必要。
“不過……”
“怎麼了?”
尋盎說到事情的轉折點,“你确定你道了歉之後,他沒再追究了?”
至少在餐廳,她沒看謝弦深揪着這點故意找她難堪,雖然她也有點不确定,“應該是吧,除了後面陰陽一句之外。”
“我覺得不像。”福爾摩斯上線,尋盎有理有據地分析:“正常人,誰會平白無故接受别人遞來的耳光,不得拿點什麼條件作交換嗎?”
她不是沒想過。
卻盞側了身,視線瞟向床邊矮櫃上的紙頁,幾張紙頁無序堆疊着,第一張的内容,就是謝弦深的個人資料。
他的生日,11月07日。
“你之前說,什麼星座的人最記仇?”
“天蠍啊。”
卻盞神情上稍露一絲頓然,尋盎盡收眼底,眸端閃過驚訝,“不會吧。寶貝,你要知道星座圈兒裡流傳這樣一句話——”
“天蠍男,狗都不談!”
偏執,腹黑,記仇,毒舌,占有欲強……等等。
尋盎為她科普關于天蠍座最顯著的特點,卻盞聽得快暈了,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摁斷視頻通話,她切換到聯系人主界面,找到和謝弦深的聊天框。
到現在,他們之間有兩層關系——一層以利為首的聯姻關系,還有一層工作方面的合作關系。那份出錯的商務合同,為了Rokori的利益,免不了和投資方本人當面議談。
鏡頭聚焦對準那枚鑽石胸針,拍了張照片。
卻盞本想發給謝弦深,告訴他你的東西在我手裡,指尖将要觸及屏幕之時忽然覺得多此一舉,退出編輯時,卻失手點到了視頻通話。
!!!
心跳“蹭”地猛升,又驟降,怎麼點到這個了?!
超越本能,她幾近是下意識掐滅通話邀請。
X:【?】
回複無延遲,甚至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猶豫。
Freiheit:【點錯了。】
對方沒再回複。
但到底,反正已經起了話頭,順便提一下合同合作的事。
Freiheit:【明天下午有時間嗎?工作上有事情找你談。】
X:【這是你的誠意?】
哈,卻盞氣笑。
星座那些,她原本不信,可現在她卻覺得,謝弦深的天蠍屬性顯著得不是一丁半點。
反骨因子的勁兒上來,差點按耐不住,出于其他因素仔細想了想,畢竟要顧全大局,Rokori“讓”出的那百分之幾十的利益還壓在對方手裡。
Freiheit:【謝先生給個時間?】
謝弦深回複說下午三點,地點在RC十七層會議室。
翌日下午,卻盞換了輛全銀阿斯頓馬丁開車抵達目的地,從進公司門到廳内,任何一個工作職員隻要見了她回頭率必定百分之百。
現在站在她身旁帶引指路的女員工也有些緊張。
“叮。”
電梯門開,十七層到了,女員工的引路工作交給在此等候的左謙。
“卻小姐。”左謙鞠躬彎腰,恪守禮态。
等她走出電梯,對方站于她身前側方繼續朝前帶路,顯然是沒認出來她。卻盞看到他的全貌,出聲提醒:“等等,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吧?”
兩人正視之際,她更加笃定,面前的這個人,确實是那天在紐約街頭幫助她解圍的人。
時間過得不久,左謙也想起了那天的事。
他下車出手相助是得了老闆的令,盡管當時他也在車上,甚至就坐在視野更開闊的副駕,但完全沒注意到車身不遠處發生的争執。
“我想起來了,原來您是卻小姐。”
“那天真的很感謝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卻盞隻知道他是引路人,并不清楚其身份。
“我是謝總的助理,左謙。”
像是有什麼忽生的東西往她心尖上刺了下。
卻盞點頭,内心默默梳理紐約街頭那天的事情,是謝弦深?他從那天就見過她了嗎?
可為什麼,他們兩人在餐廳見面的那一眼,他說的是——初次見面。
左謙推開會議室的門,卻盞進去。
腕表的分針與秒針重合,剛好三點整。
一分不差。
會議桌主位,謝弦深合上翻閱的文件,擡手,身旁的左謙眼風迅速雙手接過去,閉門退場。
餘下兩人,相顧無言。
對視間,仿佛周場莫名湧現甚如冰川般的暗流,無形卻洶湧。
“坐。”男人示位。
卻盞拉開椅子坐在桌邊左側的第一個位置,距離不近不遠,好方便談論合同的具體事宜。
“抱歉占用了謝總的時間。”
客套的話,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卻又不得不說維持表面。
“那就直接正題。”卻盞沒想扯其他瑣碎無用的事,取出文件袋裡的合同文件清晰叙述:“我這次來,是想和謝總談談Rokori新系列産品合作的事……”
她還沒介紹工作上的身份,謝弦深徑自引言:“你很戀舊?”
又是一句不明不楚的話。
卻盞瞳孔輕動,沒弄懂話裡含的什麼意思,面上笑意平淡如水:“謝總,有什麼話直說就好,圈子兜兜繞繞的,小心把自己也繞進去。”
話夠嗆人,當事者卻不為所動。
謝弦深低眉。
從卻盞進了會議室,他發現今天的她和昨天的她不太一樣,不止穿着。
可偏偏有個東西很礙眼。
卻盞擡膝搭腿,動作間帶移純黑裙身上提幾厘,纖細骨感的腳踝暴露在空氣中。
她的皮膚過分白皙,哪怕時間翻折了一夜,那抹绯紅也像滴入雪海裡的血,惹睛得很,以及,腳踝那的創口貼。
是昨天孟撷幫她貼的那個。
那份被她推至桌面的合同文件,謝弦深傾身回腕,修長手指虛壓住紙頁反方向遞,語出無溫:“舊的東西沒什麼值得留戀,該扔就扔。”
“别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