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夫人們見秋桃出頭,如虎生威,虎視眈眈,男人們則心神不甯,寶應惴惴地站了起來。田蜜芽看着秋桃的手指,笑容仿佛更加放浪形骸:“你放心。我田蜜芽誰的燒餅都可以吃,唯獨不會吃你秋桃的。”
有人在背後呸了一聲:“沒人給你吃,我們嫌髒。”聶小裳擡頭一看,是應三娘。
秋桃用大拇指刮了一下鼻下,邪笑道:“是!你哪能看得上半塊燒餅,你看上的是滿街的男人!睡得過來嗎?睡得舒服嗎?一天沒男人爬你床騷得睡不着覺是吧?賤貨!!!”
她最後的話有如咆哮,整個人往前壓了一步,粗壯的身子在田蜜芽面前仿佛泰山壓頂。
寶應攔在田蜜芽面前,道:“有話好好說。”
秋桃力大無窮,一把将他推開,寶應踉跄了幾步,勉強站穩,還想阻撓,被秋桃帶的一名夥計一把揪住後領,仿佛抓着一隻耗子,頓時動彈不得。
這名夥計也是“秋桃”系的長相,胖乎乎尖頭尖腦,看上去有點傻,但能一拳打死人那種。胖春感染瘟疫被聶小裳送走,這名夥計就暫時充當了秋桃的心腹。
秋桃的身影幾乎覆蓋了田蜜芽的身體,眼中火焰燃燒,後頭的人看不見田蜜芽的臉,當然也看不見田蜜芽平靜無波的眼神。
兩人對視片刻。
黃西銀終于繃不住了,站起身道:“阿桃……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想息事甯人,可偏偏這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徹底激怒了秋桃,她揚手就給了田蜜芽一巴掌。
田蜜芽抹了淡粉胭脂的顴骨立刻紅了一大片,五指清晰可見!
黃西銀幾步跨過來:“你何必……!”
秋桃回身也給了他爽利的一巴掌,厲聲道:“你給我閉嘴!想清算是吧?棺材準備好,今天晚上就給你們一對奸夫□□下葬!!!”
真要動起武來,黃西銀未必是秋桃的對手。他從小家境優渥,嬌生慣養,玩蛐蛐遛鳥擲骰子一把好手,真打起架來沒那個力氣,也沒那股狠勁。
黃西銀臉頰抽了抽,最終沒有發作。秋桃道:“你給我滾遠點!”
黃西銀讪讪往邊上走了幾步。侯掌櫃清了清喉嚨,剛想說話,忽然看見應三娘要吃了他的眼神,吓得将話咽了回去。其他幾名掌櫃,要麼身上有傷,要麼礙于夫人在身邊,也怕像黃西銀一樣引起衆怒,都低頭裝傻。
秋桃轉頭看向田蜜芽,田蜜芽的頭發又被打亂了,臉上的手印已化成五條血紅的道子,仿佛真能滲出血來。秋桃道:“你自找的。”
田蜜芽臉色凄美,低低笑了幾聲,道:“好啊。”
應三娘怒不可遏,跑上前,罵道:“果然不知廉恥!聽着都叫人惡心!你勾搭了多少男人?清算得過來嗎!”
田蜜芽嘴角略帶譏笑:“你男人我可沒動。”
應三娘呸道:“那是我們家老爺定力高!就你那個狐媚樣子,看誰不是勾着看,一天沒男人活不下去了,你男人就是被你活活氣死的,下賤胚子!”
田蜜芽道:“你們家老爺定力高?笑死了。他爬我的牆爬了七八回了,每次都被我踹下去。長得又醜又老,膽小如鼠,手腳也不利索,還沒有自知之明,這樣的男人也就你要,我可看不上……”
話音剛落,田蜜芽又挨了一巴掌。
這次是另一邊臉。
應三娘渾身發抖,五官氣得都扭曲了:“你這種不知廉恥的賤貨!就應該浸豬籠!!!”
田蜜芽這句話正戳中了侯掌櫃的要害,應三娘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嫁了個沒膽識、沒魄力,各方面在驕人巷都墊底的醫館掌櫃,本就寒心,連田蜜芽在奸夫中也要把他排在末尾,好笑嗎?心酸嗎!
應三娘仰天連笑三聲,顫聲道:“你還很清高嗎,很自豪是吧,覺得自己很有魅力,什麼男人都能拿下?清算?清算可是你說的,那今天就好好算算。你們幾個都過來,說說,驕人巷她還勾搭過誰,找出一個,打她一巴掌。我看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被打爛了,還有沒有男人看她一眼!”
聞言,聶小裳心道:“想不到應三娘也是個狠角色啊。”
另外那幾家醫館的夫人原先都是性格溫柔,夫唱婦随的,可對田蜜芽的恨并不少半分,如今被秋桃和應三娘壯了膽,那股恨意像借了東風熊熊燃燒,紛紛走上前,叫道:“越蘭香醫館的掌櫃留宿過,我親眼看見的!”
“九居客醫館的先生,半夜約出去的,都摟上了!”
“青龍酒家的鄭老闆,有一次提着褲腰在她樓上,絕無半句虛話!”
“知縣大人也去喝過酒。”
“街東頭首飾鋪子那家,兩人眉來眼去好幾個月了。”
……
應三娘提着田蜜芽的衣襟,眼神中憤怒夾雜着快感,每說出一個名字,就狠狠在田蜜芽臉上抽一巴掌。
寶應瘋狂掙紮,極力掙脫那名夥計:“收手!不要打我們老闆娘,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一連打了十幾個巴掌,田蜜芽沒有還手,任她打,兩邊臉頰已紅腫不堪,鼻中噴出兩行鮮血,被扇亂的長發有幾縷粘在血中,還在猶自仰着頭輕笑,一副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