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的驚詫顯露無疑，梨花看在眼裡，癟了癟嘴，說不出的委屈湧上心尖，眼圈立馬紅了。

“不是！不是！”昭昭這話一出，梨花更傷心了。

果然，昭昭不想要她哩。

自覺越描越黑的昭昭也顧不上組織語言，烏黑的瞳仁亂轉着，急忙忙解釋。

“咱們是母女啊！”

隻不過這順序，和您想的不太一樣啊！

梨花眼睛濕漉漉地瞅着昭昭，還想聽她多說點。

“……”

昭昭深吸了一口氣，面對可憐巴巴直瞅着自己的梨花，眼睛一閉，想着幹脆把之後的打算都與她說了吧。

“我想和梨花在這裡，也當母女的。”

“真的嗎？”梨花沒注意到昭昭用了‘也’字，小手緊緊攥着她的衣袖，“可是、哥哥姐姐都不贊同。”

她聽出來了。

哥哥姐姐都不贊同她們成為母女，所以明明她們長得很像，也不承認了！還要說謊話騙她小孩子哩！

明明、明明她和昭昭是最最最親的，誰都比不上啊！

昭昭明白秦清他們的好意，但此時此刻她已經聽出了梨花心中的期待，就不能讓她失望。

“這是我和梨花之間的事情呀，别人同不同意都不重要，改變不了我們的。”

梨花動了動小腦瓜，末了重重點頭。

“這是昭昭和梨花的事！不要别人不同意！”

“梨花說的對。”昭昭暗忖道，“那如果你叔公、叔叔也不同意呢？”

梨花眼睛飄忽了一下，很快攥起小拳頭，揪起秀氣的眉毛，眼神堅定道：“梨花不要叔公叔叔不同意！”

昭昭再接再厲，又試探地問：“那、如果、是梨花的阿媽不同意呢？”

這個問題問倒了梨花。

梨花差點忘了，秦清姐姐說的沒有錯。

她不是昭昭生的，她還有阿媽。

阿媽，她不是别人，她……

小手指蜷曲着，梨花半晌也沒吭聲。

昭昭親了親她的小臉蛋，迎上烏潤的眼睛，溫聲道。

“同不同意都沒有影響！梨花可以擁有好多好多，不止有生你的阿媽，也有陪伴你的昭昭。梨花是個大孩子了，咱們不做選擇，喜歡的都可以同時擁有！”

哪怕到那個時候，梨花還是割舍不了孩子天性中對母親的依戀，她也可以守護梨花。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

昭昭勾唇。

梨花怔怔地望着昭昭的笑臉。

她無法想象同時擁有阿媽和昭昭是什麼樣幸福的滋味，也不知道如何權衡阿媽和昭昭的天平，甚至意識不到這架天平的存在。

她隻是覺得心口酸酸脹脹的，忍不住想要摟緊昭昭，聲音悶悶地重複。

“想要昭昭。”

昭昭撫摸着梨花的小腦瓜，輕聲道：“那過年之前，我們就成為相護陪伴的母女，在一個戶口本上面的家人，好不好？”

梨花想也不想便重重點頭，正要開口，表情突然一呆。

過年？

小臉嚴肅地掰着手指算了算，又搖了搖頭。

“還要好久哩，梨花想現在就叫——”

昭昭急吼吼道：“叫昭昭！兩份感情！好劃算哦！”

求求、您可别亂喊啊！我沒在怕别的，就怕被雷劈來着。

“……”梨花撅起小嘴。

“梨花梨花~”昭昭扭着肩膀撒嬌。

“……”梨花眼神複雜，有些犯愁地觑着和她一樣，也沒長大的昭昭。

心想昭昭怎麼這樣子不成熟呀？

梨花頓感小肩上的擔子很重，但她還能再努努力，撐起她和昭昭的小家！

“好不好呀？”昭昭忐忑地問。

梨花挺起了小胸脯，在昭昭臉頰上吧唧了一口，一臉縱容地說：“都聽昭昭的吧。”

“多、多謝您嘞。”昭昭差點喜極而泣。

小手摸摸她的腦袋，梨花軟聲軟氣道：“不客氣哩。”

被六歲梨花寵溺了一番，昭昭也心安理得受下，得意地搖頭晃腦着。

果然走到哪裡，她都是梨花的好寶寶啊！

看着昭昭飛揚的發絲，梨花靈光一現，有了一個好主意！

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昭昭，語氣中的激動都藏不住。

“如果我也剪了短頭發，是不是和昭昭更像了？”

昭昭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對梨花執着于和她一樣的想法表達怎樣的态度。

或許梨花看到過繼文書、和她成為法律上的母女，依舊還是沒有安全感的。

這是時間在梨花身上烙印下的痕迹，也隻能期望時間同樣可以治愈梨花，喚醒她心中那個曾被無數人掩埋的小女孩。

昭昭壓下複雜的情緒，彎唇逗她。

“一樣的發型，小妹會不會把你認成我呀？沖你喊姐姐？”

“昭昭是大人、梨花是小孩子呀。”

梨花瞅着她，露出昭昭是個小笨蛋可怎麼好的眼神，看得昭昭惡從膽邊生。

“好呀好呀，剪了短發，梨花可就不能綁漂亮的辮子了！嘿嘿！”

“……好嘛好嘛，那短頭發還是留給昭昭一個人吧。”

昭昭：“……”

天生愛漂亮的梨花眨眨眼，讨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