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雙手藏在背後,“嗒嗒嗒”小步跑過來,仍存稚嫩的英氣臉蛋上揚起一個生機十足的笑容,眼神與那日夜裡坐在她身側看她時完全一緻,亮晶晶的,眼底盡是崇拜之色。
不愧是吃了她一塊嫩得流油的水晶鲈魚卷的小粉絲。
洛雲晚神情也柔和了些,想着自己還貼了一層“無情道”的人設,便隻是略略開口,問她道:“葉師妹,何事?”
“這個,”葉絮之從身後“唰”地掏出一頂輕若煙雲飄飄的白紗帷帽,踮腳舉給她,“我前些日為你做了一頂,想着師姐你修了無情道,又是白衣仙袍,很是般配!”
洛雲晚低頭看去,雪色帷帽邊垂落了朦胧透光的白紗,既見猶隐,飄然出塵;微風掠過,輕紗翩然翻飛,貌似浮雲。
她也有些意外地呆了呆。
此前從未有人送過她這些飾物,她也從沒覺得自己會與此般缥缈出塵之物般配。
她一直以為自己就和酒葫蘆很搭呢。
“嗯,多謝。”洛雲晚接過葉絮之手裡的帷帽,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仙門大比還有好些天,想與我切磋劍法可以到後山尋我。”
葉絮之聞言臉頰又是爆紅,張着嘴結巴了好一陣,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像是看出了她離開之意,身後的王海主動上前攬過葉絮之的肩,又對洛雲晚好言道:“多謝洛道友,小葉師妹今日收獲頗豐,在下打算與同門一起慶祝慶祝呢!”
洛雲晚見他神色真誠,便也輕輕點頭。
……
“哦——怎麼戴了頂紗帽?”仙法對決場地邊,洛雲晚頭上戴着葉絮之送的白紗帷帽,斜斜靠在一棵老樹邊,神情懶散地聽謝逍白的聲音。
末了,洛雲晚挑眉淡淡問:“你覺得怎麼樣?”
謝逍白吊兒郎當的面容從通訊法器裡映出來,他聞言眯起狐狸眼,坦然笑道:“炫。”
洛雲晚的面容略略被白紗遮蓋,她嘴角也勾起來,嬉笑道:“嘿嘿,師妹送我的,你沒有吧?”
“嗯?”謝逍白挑眉,轉頭又問,“小鸢你什麼時候送你師姐帽子了?”
法器那頭傳來賀鸢冷冰冰又稚嫩的聲音:“我沒有。”
洛雲晚看夠了熱鬧便開口道:“不是小鸢,是另外的師妹。”
謝逍白又把畫面對準自己,眯眼看洛雲晚:“你哪來什麼另外的師妹?”
洛雲晚:“你别管。”
謝逍白:“……”
他嘴角抽了抽,又想起還沒交代的話題道:“快些回來,今晚師尊為你準備了慶功宴,有你最愛的清蒸鲈魚。我沒來看你對決都是因為在後廚忙着燒菜呢。”
“哦喲。”洛雲晚聲音擡高了一個度,“師尊喝假酒了?四強賽還慶功呢?”
“師尊想鼓勵鼓勵你嘛,”謝逍白說罷,眼睛一轉,又淡淡道,“好吧,其實是他和明遠師伯打牌赢了錢買了些好吃的,順便給你慶祝慶祝。”
洛雲晚:……
關掉通訊法器,洛雲晚閑閑站起身來,又往仙法對決的擂台走去。
方才耽誤了些,也不知道花榭的對決結束沒。
他雖然沒有告訴她今日比賽之事,但洛雲晚想着小少爺上回都來看過她了,這回怎麼說也得來看看。
而且她還有些期待看見花榭在擂台上掐法訣的模樣。
神情應該是極其生動肆意。
……
洛雲晚沒想到,他們已經比完了。
她站在看台邊,看面容各異的修士們層層圍堵,将擂台邊最角落的人圍得密不透風。人群喧鬧嘈雜,你一言我一語,她離得遠遠的,什麼也聽不清。
有些像前日她和陳見山那一場比完之後。
她有些來了興趣,想湊近聽聽他們究竟圍着花榭在問些什麼,難不成合歡宗的八卦就這般有意思?
洛雲晚走過去拉住一個女修,問:“這是在幹嘛?”
那女修擡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偏偏她的面容隐在垂落的白紗中,看不真切;女修癟了癟嘴,沒好氣道:“當然是給陸師兄讨個說法咯!那合歡宗的小人不講武德,在對決上中傷了陸師兄不說,還出言不遜,好生歹毒!”
“是呀!”旁邊的修士一聽也來了火,怒罵道,“那花榭本就是個奸險小人,他還好意思說是陸師兄侮辱在先,我呸!他們合歡宗是什麼好東西嗎,依我說,這次仙門大比就不該讓他們參加!”
洛雲晚聽罷,神情冷淡道:“那你該去與臨仙派掌門說,在這将人堵着能讨到什麼說法,而且若是他所言為真呢?”
身旁一位男修怒目瞪了她一眼,叫罵道:“關你什麼事啊?管是誰先侮辱誰,反正老子就是看不慣花榭怎麼了?他個合歡宗的能算什麼正道!”
“……”洛雲晚的帷帽被吹得翩飛,她冷着神情沒再回答。
那男修以為她被罵得啞口無言,神色得意眯眼掃視她一番,又邪笑開口:“我看你這樣子,莫非……”
話音未落,他卻被洛雲晚側身擠得一踉跄,又聽見一聲冷淡漠然的聲音:“讓開。”
他“呸”了一口,再起身想要抓住她,卻見那道白衣在人群中穿梭消失了。
……
“本少爺說了,”花榭斜斜靠在擂台邊,豔色的桃花眼眯起,聲音平淡不驚,“問心無愧,為何要道歉?”
耳邊又是一陣喧嘩嘈雜,指向他的手指和人群中憤怒的神情交錯在一起,看着像失了人形。
花榭眼神暗沉,嘴角卻淺淺挂着一抹笑,張口又欲譏諷。
還未出聲,人群中浮出一抹冷白色。
那道身影擠開唾沫橫飛的衆多修士,直接扯住他的手腕往外拉去,周身冷冽的劍氣逼得衆人連連散開。
花榭的手腕被她橫握住,腳步一踉跄。
手腕處溫熱的觸感令他心神一滞,花榭擡眸,顫動的眼瞳中隻能看見遮住那人神情的翩飛白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