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晚剛和身邊人一同坐下,又見明靜小師叔抿了口茶,威嚴的神情舒緩了些,擡眼問道:“這便是你的好友?看上去風姿卓越,儀表非凡。”
花榭笑顔燦若桃花:“前輩過譽了。”
徐鶴卿起身向她行禮,聲音從容:“承蒙尊師嘉許,在下不敢當。”
洛雲晚和花榭一并扭頭去看他,眼神裡滿是驚異:?
哎!
不是哥們,你咋跟來了?!蹭飯啊!
趁着明靜師叔視線移開,花榭臉色沉下來冷冷問徐鶴卿:“師兄跟來做甚?”
徐鶴卿斜斜瞟了他一眼:“哼。我倒要看看你要鬧到何時。”
花榭沒搭理他,隻是又轉身抓住洛雲晚的衣袖,擡眼用氣聲問道:“你方才禦劍沒發現他麼?”
“沒……”洛雲晚也懊惱,悄聲道,“剛剛光顧着尋路了,要是早發現就多繞幾個彎把他甩開了。”
她眼珠一轉,又問花榭:“你不是也在我劍上麼?你沒發現?”
“……”花榭卻是一怔,唇瓣張了張,臉頰泛起紅暈來,慌忙轉開視線道,“好了,他來便來了。”
“?”洛雲晚一頭霧水,伸手想把他拉過來再問問,結果花榭袖子一甩,又把她的手給拂開了,隻能見得他側頭時绯紅的耳尖。
她回想起方才的場景:因為花榭不認得路,她便提議讓他踩上自己的本命劍,到她身後捏着她的衣擺站穩;之後便是極為正常的禦劍飛行,隻是她偶爾側頭與他交談時,發絲和帷帽的白紗會無意擦過他挺翹的鼻尖,視線也會撞進一雙剪着春水的眸子。
難道是羞了不成。
他不是合歡宗的小少爺嘛,怎還會因她無意的動作而局促?洛雲晚心想着,很快便抛開了這個無稽的念頭。
……
凡間話本裡大多稱修仙之人修煉辟谷,對飲食并無确切需求,但其實這話說得錯了。修士閉關打坐時動不動就是幾年往上,這期間因靈氣入體充盈,自是不會有饑餓之感;可若是平常日子……誰會拒絕一頓突如其來的清蒸鲈魚呢!
洛雲晚美滋滋夾了一塊最鮮嫩的鲈魚,魚肉沾上餐碟中的醬汁,細嫩又剔透,她一口就能吞下。
畢竟修仙還有一種類别是食修呢。臨仙派沒有這個專業的弟子,公開食堂又超難吃,這導緻她每次看《仙門小報》都會被“食修品鑒”一欄饞得不行。
所幸在門派裡師傅明虛真人的手藝可算一絕,做的菜肴鮮香又可口,一頓一頓把她們這些嗷嗷待哺的小孩兒喂到大。不過很可惡的一點是,等到洛雲晚長大後口味被養刁了,師傅他老人家反倒當上甩手掌櫃不幹了,說什麼“逍白以前一直說自己要當賢惠夫君,之後交給他練練手!”
謝逍白“哎!”的一聲,喝醉酒吐的胡話被師傅爆出來不說,還稀裡糊塗接了師門四口人的飲食活兒。
這之後不知拿洛雲晚和賀鸢試了幾十回“毒”,謝逍白的手藝也才算是練了起來。
——而且賀鸢因為修煉了無情道食欲消減吃得不多,這期間大多的詭異菜品都進的是洛雲晚的肚子,惹得她那一陣子看見謝逍白就想打嘔。
“吃啊。”謝逍白端了一盤菜坐在她身邊,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咚”的一下就敲到她腦瓜子上,笑眯眯,“你面前的炸小魚就是我辛辛苦苦炸的,師兄我如今的手藝可是讓一衆食修都羨慕得不行。”
洛雲晚猝不及防被他敲了一下,喉嚨裡的炸魚都差點嗆出來,轉頭瞪了他一眼,面上卻咬牙極為清冷道:“師兄辛苦。”
“哦喲。”謝逍白剛想笑她裝,餘光又突然看見她身側的花榭和徐鶴卿,才想起她還假裝着無情道的人設,又得趣招呼花榭,“小花也嘗嘗看,看看師兄做的合不合你的口味,我們家小雲晚可是吃得不亦樂乎。”
花榭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先是一呆,然後唇角溢出一絲笑,握着筷子夾起一塊炸小魚:“好。”
“嗒”。
徐鶴卿碗筷一放,神情嚴肅冷淡道:“别亂稱師兄,亂了關系。”
謝逍白愣了愣,低頭朝洛雲晚對口型:“他有病啊?”
洛雲晚心下一煩,扭頭又夾了一塊炸小魚,伸長手丢徐鶴卿碗裡:“人,你也吃。”
徐鶴卿整個人如同腦子被清空一般瞬間呆滞,冷峻的神情都維持不住,嘴唇張開,連聲說道:“你你你……”
洛雲晚被他的反應逗樂,扭開腦袋偷笑,結果自己右邊的衣擺卻是被人一扯。
她扭頭,花榭水潤潤的眼瞳向上仰望着她,殷紅薄唇被牙輕咬,皺眉瞪她,又輕聲道:“幹嘛給他夾啊……我也要。”
真漂亮。因為眼中并無愠色,所以瞪向她的時候倒更像是埋怨。
洛雲晚轉開視線,也夾起一塊金黃酥脆的炸小魚放到花榭碗中,輕聲道:“貓,你也吃。”
啊,遭了,念順口了。
“什、什、什麼貓啊!”花榭面頰一下子爆紅,眼瞳水色更盛,唇瓣微張,結巴道,“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