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批人了嗎?”單站長不放心的逐一檢查着車站的房間,落鎖,又巡視了一遍停靠的列車,兩位列車長也在做最後的安全維護工作,“都看過了,就剩這些。”
“快走!快走!山上水又下來了。”村長扯着嗓子的大喊被瓢潑大雨阻攔,他急匆匆的抹了一把臉,清點雨具分發給乘務組和臨時組建的CPC志願代表,焦急的提醒道,“萬一橋淹了就過不了了!”】
各朝各代能瞅見昆侖鏡的人紛紛仰頭,山洪水災可以說人人都會經曆的,能活下去便是僥幸逃過一劫,多得是妻離子散的傷心事,即使嘴上嫌棄當地的官員不幹人事,山寨裡的漢子們也忍不住為趙簡明捏把汗,罵的是貪官污吏,真正拿命去搏的人他們也看得出來,汴京城裡供奉趙天女像的人家雙手合十小聲道。
“天人保佑!願我潮州百姓不再受苦。”即便知道昆侖鏡演化的景象是後人,但韓愈也忍不住仰頭祈禱,從外歸來的小吏撩開雨蓑,擰着衣角擠出滿地雨水,“刺史,東西準備好了。”
“走。”韓愈也不多話,時間緊迫不容耽誤,他不再看被重重雨霧阻擋而模糊的昆侖鏡,乘着雨勢漸歇趕緊出城防止才是關鍵,他巡視了一番車馬向随行的百姓囑咐道,“城裡的水自北面山洪,我們要效仿後人以沙土捆袋,置于竹竿處築起屏障,先行攔截洪水,便能根治城中水患。”
潮州今年風不調、雨不順,災患頻繁,加之地勢低窪洪水兜頭而下,傾盆而來的暴雨,使得四周農田淪為一片澤國,全城洪澇成災。韓愈神色肅穆,謹慎的騎馬蹚水細察水情,随從緊随其後,在馬走過的地方插上竹竿測查水深,以示界限,烏泱泱看不到盡頭百姓,手搭手從四面而來,按着竿标築堤有序搶修堤壩。
【在中午短暫的間歇後,還沒等到通訊搶修恢複,疾風驟雨就打了鐵路人一個措手不及,通過衛星短信交流得知,前方山洪不僅沖堵了隧道出入口,還導緻了一系列的山體塌方,加上雨勢持續,道路清障隊伍立即無法進入處理,列車停運基本是闆上釘的結果。
“兩趟乘客共六百八十五人,已轉移六百六十二人,剩餘二十三人和鐵路乘務人六十八人一同轉移至山門村安置。”單站長發送完短信,妥善的包裹好趙簡明支援的手機,畢竟是借來點東西,路上雨大萬一進水損壞了不好交代,他看着一百來人上了村裡志願者的載具,才一蹬腳與劉村長擠在同一輛三蹦子,“出發!”】
李世民問道,“承乾,看出什麼嗎?”
“治災救水并非一時能為。”李承乾挺直腰、闆着臉流利的回答道,“先探災情,再行救災。謀而後動,上下齊心方可。”
“若是你治下有災,又糧食不夠應當怎麼辦?”李世民再問。
“借糧。”李承乾自信的回應。
“從哪裡借?如何借?”李世民步步緊逼,第三次問道,這回李承乾支吾半響,也隻能回答從各地糧庫調取用,李世民遺憾的搖了搖頭教誨道,“去歲,吐谷渾寇疊州、黨項寇渭州、颉利可汗寇靈、相二州,今歲,突厥襲渭水,維持大唐的安穩處處需要遣兵,都要用糧。朝堂固然能以農為本,發布減輕徭賦的政令,但流利失所的百姓休養生息并非一句放糧能解決的,你要思考的是獲取糧食的源頭,安置流民的去向,是怎麼分配有限的資源。”
“兒受教。”李承乾拜服,他隻覺得大唐都是他李家的,普天之下的财資動動嘴便能獲取,“可是要怎麼分配?”
“笨!”李世民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李承乾的頭,“你手底下的東宮屬臣那麼多,選一個合适的人派出去就是了。”
“那都是阿耶你的屬臣。”李承乾捂着額頭委屈的小聲反駁一句,對上李世民吹胡子準備挽袖子的氣惱動作,皺巴臉不敢再說了。
“怎麼還動手了?”長孫皇後牽着李泰與李麗質進殿,便見一副父子作業不和的雞飛狗跳,“承乾還小,平日多跟四哥學學就算了。”
“是兒學差了。”李承乾乖巧的搶先說道,攬過責任,不想李世民面色一僵,急慌慌的向面露憂色的長孫皇後解釋道,“今歲關中霖雨,恰好與天人異象符合,恐怕是上蒼的指引,是朕與承乾讨論誰主持巡視合适。”
“他才幾歲,在旁聽聖人和大臣們商議足以受用了。”長孫皇後勸慰道,李承乾才跟着李綱開蒙學史,“童言無忌,聖人莫要計較。”
“承乾聰慧,已能說上些見解了。”李世民替李承乾找補誇耀道,“是皇後不要小看了他,承乾效父,朕少年時也如此。”話一拐,又忍不住在長孫皇後勉面前吹捧自己的英武。
李泰與李麗質看着恨不得孔雀開屏的父親,又看向滿臉笑意應和的母親,同捏了一把汗的大哥一起小大人般無奈的歎氣,李泰道,“關中霖雨是好是壞?”
“雨小是旱,雨大是澇。既然阿耶說要遣人巡視,那就都不好!”李麗質腦筋一轉快口回答,李泰點點頭,李承乾又插上一嘴提醒道,“關中地區為大唐糧食命脈,若有災,波及人口無數。”
三個孩子鬧鬧嚷嚷把李世民的擔憂拼湊了大概,長孫皇後皺着眉若有所思道,“不若節緊宮中有度,上行下效臣子們也會以此行事。今歲,唉、”她想到了突厥侵擾的諸州,流民雖然安置返鄉重新開墾,但糧食問題……
“皇後可還有其他見解?”李世民亮晶晶眼睛期待的望着長孫皇後,以往他問計管了,也不太在意此時兩人身份轉變,倒是長孫皇後為難的推脫,“牝雞司晨;家之窮也;可乎?”
“誰說的!”
李泰第一個跳出來反駁,李承乾不悅的皺眉,李麗質先發制人滿是敵意看向李世民,躲開了李世民親昵的抱抱。
突然成為全家公敵的李世民失笑,但見孩子們與長孫皇後嚴肅的表情,隻好闆着臉動之以理、曉之以情為自己挽尊,“昔日三姐武鎮娘子,後人亦能出得朝堂,觀音婢與我夫妻一體,是天下母,既然是母親牽挂,誰能說不是?”
長孫皇後默然,少傾,拱手向李世民說道,“關中霖雨詳情,勞聖人與臣一說了。”李世民爽快一笑,牽起長孫皇後的手走向禦案,再次被遺忘的李承乾和李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承乾大哥,我們?”李麗質被阿耶抱走了,剩下兩狗都嫌的小子,李泰迷茫的問道。李承乾思索了一下處境,覺得還是不要在這裡礙事,拽着李泰的腰帶就走,“阿娘說你吃的太重了,阿耶要抱不動了,長兄如父,哥哥我今天有空,就監督你跑馬。”
【呼呼的風吹鼓,寸頭的小夥子蒼白臉繃着手高舉大燈在前頭引路指示,連續三趟的折返鐵人也扛不住,若不是正巧暑期村裡的青壯年休假或是夏收,恐怕無法在這樣的雨勢中順利轉移。
漆黑的夜路難行,劉村長緊張的反複回頭觀察有沒有車輛掉隊,直到最後一輛皮卡通過連接村子與車站的橋梁,他才送了一口氣,往日平緩的山川小河因為雨水澎漲,滾滾浪花臨近堤岸,再晚一點回去的路就要斷了,“今年這天怪啊!”他抱怨了一句,對擠在一圈落湯雞般的人們道,“等到了地方,好好吃一頓暖暖身子。”】
嶽飛狼狽的沖出人群,熱情的百姓尤不放過他,三三兩兩分散圍堵,跑落了的小兵喘着氣找到了躲在角落的他,嶽飛臉色蒼白的擺擺手,“别過來!别過來,你就往前走。”跑得頭暈眼花的小兵絲毫沒有聽清嶽飛的嘀咕,為了聽清他的小聲嚷嚷匆匆上前,這一下,把追蹤的百姓吸引個正着。
嶽飛一見大事不妙,噌的從草垛裡竄出來打開腿就跑,再次把一臉懵逼的護衛甩在身後,“嶽統制在這!”
“诶、啊?”無數的人流從身邊掠過,壞事的護衛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什麼,扯着嗓子喊道,“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