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盈是以王氏的名義過來的。
她進來書房時還端了一碗熬得濃稠的雞湯。
“表哥,熬夜傷身,這雞湯正是補身子的,夜裡熬了好幾個時辰呢。”她抿唇笑着,看向趙承嘉的目光很是關切,“表哥今日往紀家去了一趟,定然是累極了。”
趙承嘉沒應她的話,隻皺眉問她,“是母親讓你過來的?”
王玉盈将那碗雞湯端到趙承嘉面前,語氣裡添了幾分撒嬌的意味,“表哥喝了這雞湯,我就與你說。”
趙承嘉的目光冷了下來,他盯着眼前的人,語氣生硬道:“我不喝。”
“我等下要去看阿蘿,如果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
王玉盈對上他那泛着冷意的目光,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表哥可是還在怨我?”
怨她當初舍下了與他那份情意,執着地要嫁給袁慶生。
“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趙承嘉避開她的目光,“你我都各自成婚,那些過去便也應當忘了。”
王玉盈用帕子揩淚,“那便不提過去的事兒了,表哥先喝了這雞湯吧,也算讓我和姑母有個交代。”
趙承嘉瞥了一眼桌面上那碗雞湯,乳白色的湯水上漂浮着渾黃的油星子,應當确實是費心思熬了數個時辰的。
可此時,他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王玉盈見他遲疑,又端起那碗湯在唇邊稍稍吹涼了些,而後往前一步才送到趙承嘉面前,笑着道:“放心吧,已經不燙了。”
兩人這時的距離貼得稍稍近了些,趙承嘉下意識擡眸,便正好對上了王玉盈的目光。
而也恰好在這時,青墨推門進來,“侯爺,時辰差不多了……”
他話才說了一半便僵在了那兒。
許是心虛,聽得青墨進來,趙承嘉下意識移開目光,王玉盈卻被吓得往後推了半步,腰身正好撞在了書案上,手中那碗湯更是灑了一大半。
青墨這會兒進來是過來提醒趙承嘉該去青蘿院了。
趙承嘉回來時刻意與他說了一句,說今夜要去青蘿院歇着。
青墨眼看着時辰不早了,猶豫了幾番,還是想着過來提醒一句。
他跟在趙承嘉身邊數年,兩人關系雖是主仆,卻也并非隻是主仆,所以許多時候并不會在意這樣許多規矩。
這會兒推門進來,也沒想過裡間會是這般景象。
因着太過震驚,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玉盈神色很是難堪,匆匆行了一禮就轉身出去了。
片刻之後,青墨聽得趙承嘉有些疲累道:“今夜不去青蘿院了,你去給阿蘿帶句話,就說我手頭還有些事務不曾處理妥當,讓她先歇息,不必等我了。”
青墨默了默,到底點頭應下。
等青墨走後,趙承嘉坐在書案旁,眼底卻是一片茫然。
他今夜不去見紀蘿并非因為旁的,而是覺得有些無法面對紀蘿,雖然他與王玉盈之間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可他總覺得,有些東西已經生出了變化。
偏偏是在這時候,偏偏是他已經決定放下過去的一切,好好與紀蘿過日子的時候。
他緩緩閉上眼睛,不論如何,他不該讓自己的心再遊移。
他該……與紀蘿好好在一起。
***
紀蘿依舊像往日一般一早去華慶院請安。
這個時辰趙承嘉去宮中早朝還不曾回來,王玉盈卻是在的。
見紀蘿過來,王氏依舊隻顧着與王玉盈說話,連半分眼神也不曾落到紀蘿身上,更不提留她在華慶院用早膳。
紀蘿倒不在意,如此她還自在許多,于是隻簡單請了安之後便回了青蘿院。
縱然王氏對她頗為不滿,可府中中饋卻是早已交于她手,加之趙承嘉也向來對她頗為維護,所以在這侯府的日子,其實一直不算難過。
此時回了青蘿院,芸枝也馬上令人從廚房端了吃食過來,無論是點心還是粥類都有,比起華慶院也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