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微微拂了一禮,“既然話已說完,便不叨擾表妹了。”
王玉盈走了之後,趙倩桐卻是在原地站了一回才轉身回去。
王玉盈方才那幾句話說得很是巧妙,先是撇清了自己的關系,而後又提及王氏,算是為此番她刻意過來提醒尋了個不錯的理由。
如此,便讓趙倩桐沒理由對她生疑。
“紀蘿如今……在侯府的地位是一日高過一日了。”趙倩桐想着王玉盈方才的話,不由得有些出神。
一旁怡甯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道:“奴婢覺得表小姐說的話也沒錯,那紀氏才入侯府時哪裡有如今這般風光,後來她母親出了事,她的地位就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侯爺便罷了,隻說老夫人,何曾正眼瞧過她,可如今呢,竟是為了她開始數落您的不是了!”
“若是當真生下嫡子,想必老夫人對她又會改觀幾分,到時候可還了得?”
方才王玉盈說那一番話時怡甯也是聽着的,也當真覺得那話說得有理,是真心在為自家小姐考慮,為侯府考慮的。
趙倩桐捏住錦帕的手不由用了些力氣,半晌,她道:“是得想個法子治一治她。”
***
沈老夫人壽宴當日,永甯侯府包括趙承嘉在内都一同去了。
原本王氏想着讓王玉盈也去,“你在侯府悶了這幾日,難得有機會出去外頭走一走,去散散心也好。”
又想起什麼,笑着道:“今日沈老夫人壽宴,沈國公府的宴席,上京身份顯貴些的都是要去的,你若是去了也正好借着這個機會相看相看,若有合适的能定下來也是好事。”
王氏說這話時趙承嘉也正在一旁,王玉盈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仿佛不曾聽到王氏所言一般,心下不由有些酸澀,可面對王氏,依舊還是勉強擠出笑意來搖了搖頭,“姑母,我現下還沒有這種心思,況且我才和離不久,若是去參加壽宴,與沈國公府又素無往來,怕是有些不好。”
沈國公府這樣的門第,王家自然是夠不上的,不說旁的,此次沈老夫人的壽宴,王家就并不在邀請之列。
但若是要說王玉盈不想去這壽宴,其實也是假話,畢竟是往日的王家也攀不上的勳貴,後來她嫁去袁家之後,身份地位更是不如從前,眼下有這機會,她怎會不想去?
隻是她前幾日方才與趙倩桐說了那一番挑撥之言,心下也大約知曉趙倩桐若是将她說的那些話聽進去了,那大約是會在這壽宴中有些動作的。
如此,她便更不當去了,否則如何能撇清幹系?
王氏聽着這話好似也有些道理,于是便也沒再勉強,隻道:“那你在家中好生歇息。”
而後便與衆人一同上了馬車。
王玉盈目送馬車遠去,又在侯府門口立了一會才回了府。
等永甯侯府一行人到了沈國公府時已是半個時辰後,便先去見了沈老夫人,又将備下的壽禮獻了上去。
紀蘿備下的這份壽禮是用了心思的,也使了不少銀子,沈老夫人近來身子不好,聽說永甯侯府備下的是一株千年靈芝,也微微颔首,對王氏道:“你有心了。”
這千年靈芝是稀罕物件,若說貴重或許比不上賓客中送來的南海珍珠,白玉如意一類,可恰遇上沈老夫人身子有恙,送這靈芝便顯得多了幾分用心。
沈老夫人自然欣慰。
沈國公府門第極高,沈老夫人膝下雖唯有一子一女,可女兒卻是當今太後,而兒子襲國公的爵位,亦是在朝中任了官職。
所以沈老夫人自是身份貴重,便是當今天子到了,在她面前也是要喚一聲外祖母的。
永甯侯府雖也算上京勳貴,可不僅爵位上低了一等,光是有沈太後這個倚仗,沈國公府便是上京第一等的尊貴,自是永甯侯府比不上的。
王氏其實因着宴席的緣故來過沈國公府幾回,但在沈老夫人面前是向來說不上話的,這會兒得了沈老夫人這一句誇贊,心下自然歡喜得不行,忙道:“老夫人的事我們這些後輩自然是要用些心的,您喜歡便是好的。”
如此一番客套才轉而告退。
出了房門,趙承嘉被請去男子席中,王氏便看向紀蘿,少見的誇贊了她一句,“今日你這事辦得不錯。”
紀蘿垂下眸子,也未邀功,隻道:“這是兒媳應當做的。”
許是紀蘿今日讓王氏得了臉面,她對紀蘿便也和顔悅色許多,道:“我帶你與倩桐去想諸位夫人請安。”
紀蘿應着,趙倩桐的臉色卻越發不好,她想起那日王玉盈所言,越發覺得這話說得有些道理。
母親眼下越發認可紀蘿,等她生下嫡子她的地位就更是撼動不得。
定要想個法子讓她出些差錯才成,如此,才能讓母親明白,這紀蘿到底是小門戶出來的,總還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