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琏都沒能來得及再說一句,将樓煜護在自己身後,雙手結印,還想再用定身術控制妖邪,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力量不夠,妖邪隻短暫呆滞了一會,再次朝他們走過來。
她還在嘗試,隻朝樓煜喊了一聲跑。
單薄的身形擋在前方,分明脆弱得抵擋不住妖邪,卻大言不慚地說要拖住妖邪,讓他跑。
她連他對她起了殺心都沒察覺到,竟然還要保護他。
樓煜垂下眼簾,既沒有跑,也沒有跟祁九琏說一句話,指尖微光閃過,所有的家禽全都沸騰起來,不受控制地往妖邪身上撲。
這就導緻祁九琏看到了她此生不願再回想的一幕,一想起來就覺得眼睛吵。
雞鴨飛上天,翅羽淩亂,四處飛散,叫喊聲此起彼伏。
祁九琏望着這混亂的場景,喜上眉梢:“飛,猛猛飛,最好飛它鼻子裡去。”
她的聲音被樓煜聽見,手指僵住,最終捏緊,隐藏到衣衫裡。
被家禽氣味幹擾,妖邪沒能捕捉到他們的方位,慢吞吞地掃射家禽,失去他們的蹤迹,轉道走了。
等它的身影消失,祁九琏狠狠松了口氣,立刻查看樓煜的情況。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剛才撞到了嗎?”
她伸着手要去摸他,被他避開,轉身就離開雞窩。
“你别出去啊,它可能還會回來。”
一看樓煜已經走出去,連忙踮着腳走出雞圈,剛想跑着追上去,腰間一抽,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撞到花壇上的時候傷到腰。
停了腳步,她僵着身子沒敢動,打算緩緩再走。
剛才太緊張,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腰傷到,現在人放松下來,腰間一抽一抽地疼。
祁九琏一手捂腰,眉頭擰成川字。
要老命了,真難受。
她低着頭,身子漸漸蹲下去。
月色下一道影子将她遮住,祁九琏仰頭,閃着淚花的眼裡映入樓煜的身影。
“怎麼了?”
他站在她面前,身形高大,與此刻縮成一團的她形成鮮明對比。
她一個人縮成球,蹲在那,頗有幾分凄涼的意味。
祁九琏伸手拽住他的衣擺,想給自己加點力氣。
“我腰疼,”她頓了頓,又說:“走不了了。”
指縫裡的衣擺被抽走,祁九琏垂下手,難受地低着腦袋,聽見他對自己說:“那就别走了。”
說罷,祁九琏看到他擡腿就走,一把抓住他的手,仰頭剛要說話,結果腰又抽了,笑臉變成哭臉。
“哎呦不行,我腰疼……”
一擡頭,樓煜掌心的一道口子赫然映入眼簾,祁九琏盯着他掌心的口子問他:“什麼時候弄傷的?疼嗎?”
那道傷口很細,但是差不多貫穿了整個掌心,看着像是被細線一類的東西劃傷的。
祁九琏心中贊歎自己眼神好,再等一會就要愈合了,那樣就沒機會關心他。
但手空了,樓煜抽回他的手,淡淡一句:“不知道。”
什麼時候劃的?白日裡流的血,現在已經愈合。
祁九琏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不由得心酸。
不經意間劃了一道小口子,日後還會因為桑葵被劃更大的傷口,他的這條命,全都栽到桑葵身上了。
祁九琏攥緊手心,下定決心,不管有多難,她都要讓樓煜認清自己的價值,擺脫戀愛腦,好好做龍!
但是在這之前,得先緩解腰疼。
還沒躺幾分鐘,不遠處傳來巨物撞擊的聲音,一聲驚恐叫喊聲劃破天際,立刻吸引了祁九琏的注意力。
壞了,不會是桑葵在叫吧。
她還未起身,樓煜忽然就轉身邁步離開。
祁九琏連忙問他去哪。
樓煜腳步一頓,偏過下巴側臉看她。
傾落的月光隻能照亮他抿緊的唇,眼眸隐匿在黑暗中,神色莫辨,背在身後的手捏成拳,根根青筋凸起。
他開口,聲音聽着有些卡殼,像是掙紮了很久才說出來的。
“我去救桑葵。”
祁九琏立刻精神了,竄地一下站起來,臉上皺巴巴的,疼得吸了好幾口冷氣。
他,戀愛腦!沒救了!
一句話不說,堅持着走到樓煜那,忽地一下癱到地上,一手捂着腰,一手捏緊了樓煜的衣擺往上爬,攥住他的手。
“我腰疼,你給我看看。”她就這麼碰瓷樓煜,不讓他走。
樓煜隻低眼瞧她,沒有說話。
在她靠近自己前,身體裡有個聲音叫嚣,吵得他煩躁難言。
她一來,腦中瞬間安靜。
太過怪異。
他抽出被握住的手,那道聲音又在腦中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