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琏腦海裡隻有一句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沈清珩見她壓根不信,拿出之前找到的碎布,說:“我們問過布店老闆,他們不産這種布料,但是昨日樓煜後背被劃傷,我們在地面撿到了他的衣服碎片,和這塊布的材質很像。”
說着,他拿出另外一塊稍微大一點的沾血的黑布,比對過後,的确材質很像,紋理和顔色幾乎看不出差别。
祁九琏腦中咯噔一聲,這才發現被自己忽略的一個點,樓煜穿的也是黑衣。
但按照他被桑葵放出來的時間線,他沒有機會去殺祁爹,還沒被放出來呢,怎麼殺。
“除此之外呢?還有别的證據嗎?”祁九琏掃過他們兩人的臉,沒看出異樣,應該不是故意栽贓樓煜。
桑葵皺起了眉,眉心的蓮花印記随之褶皺,她小心翼翼地問祁九琏:“祁小姐,你是不是……”
但她沒有說完,畢竟要問的屬于女兒家閨中密事,不适合被男子聽見,她朝沈清珩揮手,讓他離遠點,才問祁九琏:“你是不是喜歡樓煜啊。”
祁九琏本想否定,轉念一想,自己說喜歡樓煜,按桑葵的性子就會減少與樓煜往來而避嫌,直接大大方方承認:“對,我喜歡他。”
她說完這句,門口樹影竄動,沈清珩的目光瞬間射向樹梢,盯着茂密的樹葉看了許久才收回目光。
“所以你覺得我會因為喜歡樓煜影響判斷力?”
見桑葵并沒有立刻否認,祁九琏笑了一聲,聽得桑葵莫名覺得這笑是在嘲諷自己。
“我說了不可能,就絕對不可能,你們查錯了。”祁九琏心裡暗罵死洱子,找不到真兇就把罪名安到樓煜身上,還真是個隻圍繞主角轉的破世界。
但她實在不想讓這倆人就這麼離開龍潭鎮,書裡他們對樓煜做的那些深惡痛絕的事,還沒報複回去,她咽不下這口氣。
緩了緩神色,祁九琏平靜道:“我初遇見樓煜時,他問的人是你。”
桑葵後背突然發寒,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你比我先認識樓煜,他有沒有機會殺我爹,你應該清楚。”
桑葵覺得現在的祁九琏和自己剛見到的那會很不一樣,渾身都是刺,一說到樓煜,她就把刺豎起來,往他們身上紮。
但她說的沒錯,樓煜在龍窟裡,被自己放出來,她先一步出了龍窟,那會祁九琏父親已經死了,樓煜根本沒時間殺他。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回頭朝沈清珩求助地望去一眼。
“的确,僅僅隻是塊布料,無法斷定樓煜是真兇。”沈清珩快步走上來,隔着衣袖拉住桑葵手腕,将她帶到自己身後:“我們還會再查。”
祁九琏瞪着他許久,想到樓煜被他們欺負,現在還被他們認成是兇手,氣不打一處來。
“請你們找到充足的證據再下定論,而不是在這靠臆想污蔑一個人的清白!”
桑葵是真的感覺到祁九琏生氣了,連忙安撫她的情緒:“抱歉祁小姐,我們太心急了……”她紅了眼眼眶,快要哭出來,話都說不下去了。
沈清珩看不得桑葵委屈,生硬道:“這件事我們會繼續查,此次也是因為桑姑娘迫切想要為令尊抓出真兇,心急了些,她本意是好的。”
祁九琏聽得心裡惡心,真想一把堵住他們的嘴。
“昨日樓煜還救了桑葵,你們今天就說他是兇手,未免太令人寒心。”祁九琏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自己隻想為樓煜出氣:“我爹好心帶你們去龍窟,身死異處不說,現在你們隻憑一塊布就将殺人的名頭安在樓煜身上,你們就是這麼對幫過你們的人?”
祁九琏這一番話說得桑葵既愧疚又委屈。
她被樓煜身上的殺意吓得連續兩晚上沒睡好,總覺得他會突然沖進房間殺自己,一看到地上的碎布,比對後材質幾乎一樣,再一想樓煜對自己的殺意,以為他是要殺她滅口,才會覺得他是真兇。
可祁九琏喜歡樓煜,那麼在意樓煜,她一說出來,果然遭到了反駁。
但經祁九琏這麼一說,桑葵發現自己的确太武斷了。
“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全。”桑葵吸吸鼻子,從沈清珩身後站出來,睜着紅彤彤的眼睛看祁九琏,目光認真:“我一定會查出真正的兇手,還你們一個公道。”
沈清珩被她堅毅的模樣打動,心口軟了下來,順着她的意思向祁九琏承諾,會查出真兇。
他們的誠意不假,祁九琏沒再說什麼。桑葵與沈清珩轉身離開,走入街道,繼續去查。
祁九琏站在門口,等他們的背影看不見了,才朝門檻踢了一腳,咒罵一聲:“死洱子!”
樹影婆娑,枝丫起舞,微風拂過,掀起祁九琏耳畔的發絲,涼嗖嗖的,降了些火。
被這麼一攪,祁九琏沒了心思。
再說她能想到查的地方,這倆人應該也都查過了,她再去意義不大。
再有三天就出殡了,她還得主持家中大小事,脫不開身。
祁九琏煩躁地撓了一下頭,第一次經曆喪父,也不知道要怎麼操作過程,還得去問,免得弄錯。
等祁爹下葬,她就帶着樓煜離開這,離主角遠遠的,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碰見。
祁九琏沒了出去查的心思,準備回去,身後乍一響起樸大人的聲音。
“小琏啊,你母家回信了,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