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山上挑了個沒人打擾的位置,将老太太埋了進去。
然後按照老太太給的地址,接到了她小孫子元寶,五歲大的小豆丁,瘦的幹巴巴的,見是陌生人也隻是呆愣的流口水。
季蘊頭都大了,看這不知事的模樣,她也沒辦法帶進内城區啊,便隻好先帶他去醫館。
“小蘊~”,沈瑤還坐在玻璃窗後,她歡快的朝她招手,季蘊好些天沒來,收回來的金銀珠寶都堆滿整整一個屋子了!
她借用醫館的雜物間開小賣部,讓那些物資隊把醫館當成了倒換物資的第一選擇。
連門外那條街道都有了不少擺攤的,都快成為一條商業街了。
托她的福,醫館也借此與其他大幫派的物資隊勾搭上了,各方悄咪咪的換了不少好藥。
因此,當她想要拜托醫館照顧一下元寶時,沈老爺子一口便答應了,簡單,他剛招了些十歲的小學徒,讓他們帶着換一身衣服,順便再洗個澡。
小元寶還是呆愣愣的,卻在被拉上樓時,指着後院來換藥的物資隊啊嗚啊嗚叫着。
“叭,叭叭。”
聽見這聲,原本要走出門的季蘊停下了腳步,叭,爸?
物資隊那些人原本正卸東西,聽見小孩的聲音也隻是擡頭望了望。
隻有其中一人,看着被簇擁的小孩回不過神,隊長喊了一聲,“鵬雲,幹什麼走了。”
連鵬雲連忙應了聲,他可是未婚未育,隻是覺得那小孩長得有些眼熟罷了。
基地内小孩子可不常見,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他曾經的鄰居家,一家四口人,老弱病殘卻皆占,盡管如此,老人卻和藹大方,小孩聰明伶俐。
見那人走了,小元寶急的蹬腳,他抓着學徒哥哥的手,嘴裡咕噜不清,半天也隻不過吐出一個“走”字。
季蘊察覺到不對勁,跟在了後面。
那物資隊統共十幾人,他們推着車,邊走邊換,一看便是提前就說好的,隊長從車上拿下東西,那些攤販順手就将身側那小半個麻袋遞了過去,很快車上的東西沒了,而其他隊員皆在行車的過程中逐漸離開歸家。
最後隻剩那名隊長和元寶指着的那人,原本季蘊以為那人也是物資隊的一員,可當那隊長将裝滿的車整個都交給那人時,她才意識到他們是雇傭關系。
而最先換的那個小袋子,在颠簸過程中,一小粒辣椒落了下來。
車最後左拐右拐在一大院子旁停下了,院落的圍牆大約有2米,剛開始她以為是像尋常人家那樣用冰塊壘的,可她在雪層下發現了磚塊。
而那院牆,北面是借用着内城區的圍牆牆面。
“小連你總算回來了,太磨叽了,讓我看看又有什麼好吃的。”
見他推進院,蹲守在牆角的雷二連忙湊了過去,連鵬雲推開他的大臉,徑直将那一袋辣椒拿進了最左側的小屋中,屋内水汽騰騰,他也不奇怪,将燒開的水爐打開,将着一袋辣椒都倒了進去。
雷二跟在後面,聞言嫌惡的皺了皺眉頭,“又來。”
連鵬雲回身撇了他一眼,你以為呢。
管事聞見那股嗆人的味道,站在屋外指點他們拿進中間的大屋裡。
通向地窖的洞口就在大屋中間,從那下去,裡面是一間間封着栅欄的房間。
房間内隻有個小吊燈,光線昏暗,季蘊這才發現兩側竟然是用木頭做的圍欄,後面的牆壁上還有手铐鐵鍊一樣的玩意。
和樓上的空蕩不同,這裡每個房間都裝滿了人。
數不清的衣衫褴褛的人,瘦的跟個骷髅一樣的人被捆在棍子上,他們腳下不停踩着腳踏闆,随着他們的動作,放置在房間中央的蓄電機閃爍着光芒。
因為太過枯槁,木棍像是從他們身體裡穿破而出,将他們的精氣神釘在原地,并汲取着養分,帶着身體使勁向上繃直。
見哪個動作慢了,管事舀了一勺辣椒水就往他們嘴邊怼去。
火辣又滾燙的水從嘴裡灌進腹部,如一團燒的火熱的燃料,由此迸發的生命力全部灌澆給了身下的人力發電機。
他高仰着脖無聲嘶吼,最後騰然倒地,管事啧一聲,将他從腳踏闆扯下,又從關押的房間又抓來一人綁了上去。
而屍體,被他拖到鍋爐房扔了進去,生前做電池,死後做燃料。
數十間地牢,上千個人肉電力,才造就了燈火通明的如此繁華地下城。
季蘊躲在夾角處皺眉,她靠着昏暗不停換着位置。
而那被拖走的人她也非常熟悉,是她還在棚戶區時的鄰居。
她還記得最後見到他的那個早上,他說要參加物資隊去城外找物資,還提出要幫她找治老媽的藥,結果沒想到他竟然被困在了這個狹小的牢獄裡,他的妻子還等着他回去.....
她的拳頭緩緩握起,而在這時,又有一人從上方下來。
來人腳步輕盈,似是女人,而等她開口說話,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季蘊這才發現原來是小林!
那個在收藏室總為她倒茶的小林,此時臉上全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她白了管事一眼,徑直走向轉角的房間,打開來見沒看到人,她的臉色頓時被氣白。
她連忙沖向其他房間,在察看了五六個房間後,看到哥哥和媽媽安然無恙,她松了一口氣。
随後怒不可遏喊道,“戴老三!你把我家人放出來,你憑什麼讓他們去幹活!”
管事撇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莊曉林,瞧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管事,終于成為了老大身邊的紅人,從小女仆翻身成主人了呢哈哈哈哈。”
季蘊一愣,莊,她竟然姓莊?是那戶有2.3個億的元朝花鬼谷子下山圖罐的莊家??
莊曉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無奈自己家人被他管控,隻能低下頭認錯。
管事敲打她一回,見她骨頭軟了下來,這才滿意的扔給她鑰匙。
她連忙打開門,奔上去解開木棍,莊母身體不好,伸着脖子苦苦支撐,木棍脫去之後,一下脫力倒在地上。
莊曉林心疼極了,含着淚水又去解哥哥的。
他們一家是被騙進這裡的,就因為一隻破罐子,帶他們來的那人說的好好的,給他們藥材救爺爺,讓他們全家都搬進内城區。
可是藥材是假的,爺爺死了,搬進内城區也是假的,他們從自由活動的良民,成為了别墅底下難見天日的下等傭人,爸爸去找他們算賬,結果一去不返。
她和哥哥察覺不對,想盡辦法去找,才發現莊父被‘廢物利用’,成為了這裡的一枚人肉電池,然後是媽媽,哥哥。
而她,卻因為末世前愛點茶的愛好,被林沈河點明留了下來。
透過他們娘三的交談,季蘊了解到了前情始末,然後趁着管事處理物資溜了出去,她是借着煙囪管進來的,鑽進去拿出飛行闆,飛到旁邊的屋子上,再爬下,直接跑回醫館。
元寶在學徒們的照顧下早已窩在床上陷入睡夢中。
沈老爺子把着脈,“沒事,隻是受到了驚吓,所以才導緻神思不穩,隻要讓這小娃吃好睡好,很快又能恢複過來。”
季蘊道了聲謝,然後從包裡掏出一個小瓶,“診金。”
沈老爺子拿一看,挑眉,“你拿護心丸做這小孩的診金??不用,多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