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一件事沒做,她答應過韓韻,每次來的時候,順便看看程芷嫣。
程芷嫣看到棠希文,很是熱絡,因為她們都是被秦束沅抛棄的女人。
不過她覺得,還是棠希文可憐一點。
成年後的愛意哪裡比得上青春期的青澀美好?
此為一勝。
棠希文被抛棄得太快了,程芷嫣好歹和秦束沅糾纏了幾個月。
此為二勝。
程芷嫣覺得,秦束沅還沒忘記她,此為三勝。
她上學時就是個要強愛炫耀的性子,住院了也不例外。
韓韻說了,棠希文以後會代替她,來看望自己。
程芷嫣早有準備,叫媽媽從床底找到了那本日記。
“你讀給我聽吧。”
程芷嫣把日記本交給棠希文,躺回床上,面帶微笑地看着她。
棠希文坐在凳子上,慢慢翻看日記本,滿頁的少女心事都快溢出來了。
[今天秦束沅給了我一塊草莓軟糖,超級好吃,而且,隻有我有。]
[數學壓軸大題,隻比秦束沅慢了一秒,她誇我是天才,我們一起讨論出了這道題的五種解法,老師都說我們很厲害,我們,嘻嘻。]
[她說我的嘴唇太幹了,送了我一支幾百塊錢的唇膏,我說不用,把她用過的給我就行,她沒答應,傷心了,她是在嫌棄我嗎?]
[我給她買了一杯奶茶,插上吸管後先喝了一口,這樣算不算間接接吻?]
[想親她,想牽她的手,夢裡都是她,我們一起做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事,等畢業後我們就在一起吧,我願意等她。]
“你怎麼不讀呢?”程芷嫣的笑容有些僵硬。
棠希文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她多想告訴面前這個人。
你的暗戀日記讓我惡心。
你很早就得精神病了吧?
這些不過是你的幻想。
你夢裡的牽手,夢裡的她對你好,夢裡的她喜歡你。
話到了嘴邊,棠希文說:“我嗓子疼。”
程芷嫣輕輕一笑。
她嫉妒了吧?
程芷嫣不饒人道:“就讀一段也行。”
一段也不行。
棠希文沉默了,雙眼和她對峙着。
恨意在沉默中爆發。
程芷嫣語氣淩厲地質問她:“難道你還喜歡秦束沅嗎?”
“别癡心妄想了,她這麼多年對我一直念念不忘,你沒有機會的。”
棠希文突然笑了,搖了搖頭。
她這是怎麼了,跟一個精神病計較這些做什麼。
她的眼神柔軟幾分:“你自己的心事,怎麼能讓外人讀,這是獨屬于你跟她的回憶。”
她違心地說。
這話倒把程芷嫣哄到了,她展顔道:“你說得對,我跟她,旁人看不懂的。”
棠希文合上日記本,放進那個抽屜裡,出門洗手。
韓韻在國外第一時間收到了秦家的大消息。
她自然知道第一個電話該打給誰。
誰有這麼大的能耐,把秦家鬧成這樣?
“小軒現在怎麼樣了?”韓韻首當其沖關心受了物理傷害的秦廷軒,她心裡的半個親弟弟。
秦束沅在泡澡,身心閑适,很有功夫和韓韻廢話幾句,炫耀戰績。
“問題不大,可能以後沒有生育能力了吧。”
韓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束沅親弟弟都絕後了,在她嘴裡就一句輕飄飄的,問題不大?
“阿沅,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韓韻痛心道。
哪怕她遠在美國,也能猜到,是秦束沅教秦廷軒這麼做。
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男人,聯姻也沒人家看得上。
家裡唯一的兒子為一個女人瘋成這樣,秦家必須妥協,否則說不定秦廷軒還會幹出什麼瘋事兒!
秦束沅冷冷一笑:“你就沒有錯嗎?”
韓韻汗顔:“我?我有什麼錯?”
秦束沅悠閑地捧起浴缸裡的泡泡,再讓它們回到水中,循環往複。
“當初你不去告密,秦廷軒現在孩子都幾歲了,你才是悲劇的始作俑者呀!”
“有善心,種惡果,你不怕遭報應嗎?”
“你沒看到,我的弟弟,現在不人不鬼,不男不女,他要不要感謝你?”
韓韻倒退幾步,冷汗連連,她竟成了那隻扇動翅膀引發龍卷風的蝴蝶。
她自以為的阻止,卻把事情推向更加無可挽回的地步。
“你胡說!”韓韻矢口否認。
“這些事情跟我有什麼關系,明明是你在害人,你從小就是一個害人精!”
“你故意教壞自己的親弟弟,害得你的老師被辭退,你還......你還把喜歡你的人逼成了瘋子!”
韓韻細數着秦束沅幹的壞事,仿佛隻要她說得夠多,就能證明自己站在黑的對立面。
“你說得對極了。”秦束沅笑着說。
韓韻說:“你才是那個最壞的人。”
“你也不是好東西。”秦束沅回敬道。
韓韻氣得心梗:“我怎麼就不是好東西了?是我叫家裡給你老師安排了一份工作,是我讓西山那邊關照程芷嫣,怕你亂來,我還叫棠希文多去看看她!”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給你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