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為主角們的感情、配角小透明的作用鋪路一般,寝室恰好是三人間。新校區,他們是第二屆學生,住進來時寝室依然幹淨如初。
空間寬敞,上床下桌獨衛獨浴,每人配了電競椅,甚至有個小廚房和洗衣間。
阮禾爬上床,麻木地收拾東西,身旁聒噪的男聲喋喋不休:“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熱不熱,給你扇個風?”
梁轶之個子極高,腿長寬肩,一條腿悠然彎着,僅僅是站在那,就充滿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他微微彎着腰倚在床欄杆邊,逗阮禾玩似的,勾着唇,看起來心情愉悅。
被煩到忍無可忍的阮禾“唰”擡頭,“第一我不叫喂”在他腦中繞了一圈被他硬按下去。
梁轶之眨眨眼,和怒目而視的阮禾對視片刻,阮禾率先移開視線,沒出聲,繼續鋪床單。
他覺得自己還是别惹主角了,忍字當頭。
在一旁安靜看書的鐘斂希細細打量這一幕,思考着什麼,和在小學弟那吃癟的梁轶之對上眼神,絲毫不慌地推了下金邊眼鏡。
沒人看得出他在想什麼。
梁轶之依舊帶着笑,不過比面對阮禾時假的多。他和鐘斂希從小認識——圈子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交集,再正常不過。
隻是父母雙方關系不錯,所以倆人從小相識。但也止于相識,兩個人打認識就互看不順眼,梁轶之看不上鐘斂希的虛僞城府,鐘斂希看不上梁轶之嚣張懶散。
後來鐘家重心轉向海外,他和鐘斂希的交集于是越來越少,記憶越來越淡,偶爾見面也隻會禮貌疏離地打個招呼。
這次在x大見到他确實出乎梁轶之意料,但旋即想起鐘阿姨身體不好,無法适應國外水土,鐘斂希大約是留在國内上學陪伴媽媽。
阮禾的東西很少,日用品、幾件日常穿的衣服、一台筆記本,擺完之後原木色桌面顯得空蕩蕩。
下午有課,梁轶之不知去了哪,阮禾輕輕掃了一眼他的位置,對上鐘斂希打量的目光。
鐘斂希有一張精緻豔麗的好皮囊,是一種具有攻擊性的美,模糊了性别,像一條劇毒巨蟒。他身體一向不好,臉色一年四季都是微冷的蒼白,隐藏在金邊眼鏡下的眼睛陰郁漠然。
此刻他直勾勾盯着阮禾,直看的阮禾頭皮發麻。
翹長的眼睫忽的顫了顫,阮禾急忙離開宿舍。
……這個主角受,有點怪啊。
阮禾用書擋着灼人的陽光,那天的夢或許是一場意外,随着時間過去,他已經快記不清書裡的大緻情節。
但他向來沒有記錄的習慣,他在想,隻要自己遠離主角就好了,反正他們不會有更多交集。
即便是不被記住的小透明也有自己的生活,阮禾的低精力和不感興趣使他隻用短短思緒考慮這些事情。還是自己比較重要。
直到坐到教室,阮禾仍然感覺有人在看自己,他後知後覺摸了摸頭發,空空如也。
那有什麼好看的?
“同學,這兒有人嗎?”
阮禾頭也不擡,側臉挺拔線條柔和,“沒有。”他說。
“好的好的,謝謝啊。”挑染藍色頭發的男生坐下來,屁股有痔瘡似的不停移動,時不時看阮禾幾秒。
阮禾目視前方,記重點,聽老師講課,嘴唇微動。
“身上癢就去洗澡,我臉上有字?”
挑染男左瞧右看,慢半拍意識到什麼,指了指自己:“……我嗎?”
阮禾不說話了,怕自己傳染癡呆。
挑染男為自己正名:“你,不是,哎我不是。”話在嘴裡燙嘴一樣,滾來滾去,他就是沒說個明白。
眼看着阮禾要爆發,挑染男才憋出來:“你是不是在鬼屋當過npc?我看你好眼熟。”
阮禾一口反駁:“沒有。”
挑染男不信邪地掏出手機對比,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真人,“但這人真的和你一模一樣啊!不信你自己看!”
是一張穿着npc服裝的男生坐在台階上的照片,燈光暗淡昏黃,周身融入寂靜黑暗,隻有那張臉被照的微微散發柔和的光,睫影落在眼下,眉黛瞳深,平靜憂郁的眼神看着虛空。
——from好玩您再來鬼屋
隻有一張簡簡單單的照片,幾十萬點贊。
【如果憂郁是天賦……此男天賦異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