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下車的時候,鐘斂希頭都不回甩上車門就走。
趙奕安慰阮禾:“看見沒,脾氣暴躁死了,不怪你,他這人就怪的很。”
阮禾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人好理直氣壯,當然不怪我,不是你氣他的嗎。
一家高級會所,富麗堂皇,有錢人尋歡作樂的不二之選。
阮禾站在門口都能聞到一股用錢堆出來的馨香。
退一步來說,看在他對高端會所适應良好的份上,他為什麼不是有錢人之一。
仇富時間到。
被領着進了包廂,季斯然屁颠颠跑過來找阮禾。
兩個人對視一眼就開始吃吃吃喝喝喝。
“對了,待會我朋友來。”趙奕眼神不受控地往阮禾那飄,“大家不用在意他,玩自己的就好。”
鐘斂希站在埋頭辛苦吃喝的二位身後,冷笑一聲:“豬。”
他這聲盡顯嘲諷之意。
季斯然一時不知道是該咽還是該吐出來。
反觀阮禾,就跟沒聽到似的,該怎麼吃怎麼吃,小聲和他蛐蛐:“他在裝什麼?”
季斯然都不敢回頭看,搖了搖阮禾肩膀:“你聲音小點!”
阮禾被他晃的頭暈:“行了行了,放開我。”
熙熙攘攘中,“我去接個電話。”阮禾站起身悄無聲息出去。
他看着屏幕上顯示的字,眸色晦暗不清,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久才接通。
甫一接通,對面尖利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你還知道接電話!我不打電話給你,你就不打給我了嗎?”
聽起來是個年紀不大的小男生,處于變聲期,聽起來喑啞難聽。
尾音裡帶着淡淡的哭腔,像是痛斥對面的鐵石心腸,沒心沒肺。
阮禾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打,你上高中又接不到。”
“阮禾!”對面哭着喊了一聲。
“行,我就是沒打怎麼了,都多大了,哭哭啼啼的煩死了。”阮禾皺了皺眉,語氣不耐。
“我放假了,我要去找你。”
“滾吧你,你爸馬上就能把你打死,”阮禾毫不客氣道,“好好上你的高中。”
男生沉默了一陣,難以開口似的,擠牙膏一樣,含糊不清:“……你怎麼樣。”
阮禾說:“關你屁事。”
男生氣的大叫:“你說什麼?我關心一條狗都比關心你有用!”
“那你去關心狗吧,還有事嗎,沒事我挂了,我有事。”
阮禾飛快地挂了電話。
這小孩每次打電話都沒完沒了,也不說話,拐彎抹角,阮禾能煩死。
果不其然,隻是被氣的發了十餘條四五十秒的語音,阮禾一個都沒耐心聽。
然後便是一條兩千元轉賬。
阮眇:【爸給的,賞你了】
阮眇:【我花了八千,給你留兩千,愛要不要】
唉。
阮禾歎了口氣,真能吹牛逼。
他沒收,退回,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包回去,【不要窮b的錢】
阮眇:【那你餓死吧!】
阮禾:【你餓死我都餓不死】
阮眇次次都能被阮禾的嘴氣個半死,又不回他了,免得真被氣暈。
阮禾在通訊錄備注陳女士那一欄,手指流連躊躇,最後還是撥了過去。
陳女士的聲音溫柔優雅,光是聽聲音就能幻想出此人溫婉含笑的模樣,“您好,哪位?”
真是服了,阮禾不自覺地咬了咬自己手指,每次時間長不打電話就不記得他号碼了,也不知道給他備注。
他眨了下眼睛:“阮眇在學校怎麼了?他爸是不是又罵他了。”
陳女士被他一連串話砸過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兒子!你換号碼啦!”
阮禾無語:“我一直都是這個号碼。”
陳女士說:“是嗎?哦,對了,眇眇怎麼又給你打電話了,跟他說了無數次,就是不聽。”
“最近在學校沒什麼事吧,他爸出差也沒在家,應該沒事兒,你别擔心。”
“誰擔心他了,他不煩我就是謝天謝地了。”
阮眇曾經最強的戰績,一天給阮禾打了七十六個電話,發了一百三十二條消息,阮禾還以為自己手機号被投到什麼不良網站上了。
那次他真想把阮眇揍死。
“沒事就行,我挂了。”
陳女士急忙說:“等等!”
阮禾動作一滞,剛想問怎麼了,面前出現一個陌生身影,他遲緩地動了動,讓這人先走。
“你好,請問包廂号3234怎麼走?”
低冷的嗓音落在他頭頂。
阮禾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打扮一定是經過精心設計,連很少關注這方面的他都能發現,既不過分随意,也不會非常隆重。
有一種随心所欲的慵懶感,十分奪人眼球。
此時,手機裡帶着隐隐電流的女聲和他的聲音一同響起:“媽媽要結婚啦,高不高興?”
阮禾戴着藍牙耳機,掩藏在烏黑的發絲中,很難發現。
梁轶之或許是沒察覺他在打電話,上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驚不驚喜?”
又順帶着捏了把他的臉。
這倆人唱雙簧呢,一個高不高興一個驚不驚喜的。
阮禾一臉麻木地拍掉梁轶之作亂的手,用口型說:“我在打電話。”
梁轶之恍然大悟,雙手抱臂倚着牆壁,笑盈盈地說:“我在這等你,你打吧。”
阮禾翻了個白眼,和陳女士說:“你自己考慮清楚就行,我這邊有事,先挂了。”
陳女士不到四十歲的前半生有過兩段婚姻,即使之前的婚姻不幸,陳女士依然選擇結婚向往家庭。
她是個傳統又開明的成年女性,社會經曆比他一個沒出社會的學生仔多了不知道多少,阮禾也見過那人,不說别的,起碼對陳女士非常好,不至于覺得她會重蹈覆轍。
所以自然無法對她的選擇置喙,隻能尊重理解。
陳女士mua了一聲:“寶貝天天開心哦,再見。”
阮禾挂了電話後,沖還在笑着毫無防備的梁轶之比了個中指。
他還沒忘記他的仇呢!
回到座位上後,鐘斂希腔調輕慢道:“你就那麼離不開他?”
“?”
阮禾一通搜尋下來,沒發現有毒蘑菇,那為什麼鐘斂希就跟吃了毒蘑菇一樣,說話叫人摸不着頭腦。
“好了好了!!”趙奕站起身,“大家吃飽喝足,有沒有想去娛樂局的,一起來啊。”
梁轶之進來的動靜很隐蔽,綴在阮禾身後,不聲不響就要坐下。
被一隻突然伸出來的手攔住。
趙奕用力咳了一聲。
梁轶之沒辦法,被拽過去盤問一二,眼睛半刻不離某人身影。
趙奕:“想當初,好像有誰說自己是直男了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