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連呼吸中都帶着壓抑的感覺,阮禾感到自己臉頰發熱,他不知道自己臉是否紅了。
沒有人說話,都在用眼神或是手機交流,驚詫且難以置信。
這也太……
過分了吧。
“社長怎麼那麼沒品啊,欺負小學弟算什麼男人。”
“親臉就算了,還得親嘴,而且還是同性。換我我得膈應死。”
“不是說好的友誼第一嗎,玩這些不太好吧。”
阮禾聽不到别人眼神交流替他鳴不平的聲音。
他耳邊嗡嗡的,鐘斂希是在故意針對他嗎?覺得他好欺負?
鐘斂希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梁轶之坐直了身體,掀起眼皮望過去,眼神銳利而沉怒。
季斯然也擔憂地望着不知所措的阮禾。
他的聲音和鐘斂希重合:“别怕,大不了接受懲罰。”/“玩不起嗎?哦,不敢是吧。”
鐘斂希挑釁而輕慢道。
這種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态度……
真的太讨人厭了。
阮禾想,什麼人都能當主角受了嗎?
這種高傲的自大狂,陰晴不定的天才病,以為全世界都要圍着你轉嗎。
如果是這樣,那這世界是因小說而存在:阮禾是小說裡的炮灰所以在現實世界也是,無論被怎樣對待,在他這裡失去了所有的可信度。
主角受什麼的,也不過如此。
他忽然動了。
在鐘斂希譏笑的目光裡,一步一步走向他。
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架勢看起來像是要揍人,竟然沒人攔住他。
阮禾站在鐘斂希面前,低頭看着他,抿着嘴唇。
誰不敢?
喜歡異性,卻讓同性去親同性的嘴唇。
惡心的、聽起來就反胃的惡趣味。
你不是喜歡女生嗎?
我要讓你嘗嘗被男生親的滋味,有多惡心。讓你嘗嘗自食惡果是什麼感覺!
阮禾極度緊繃的思維已經不足以讓他作出多餘的反應,很多人都在看他。
被提出這種要求,被挑釁,被看不起,都讓他感到憤怒、難堪以及厭惡。
他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體會到那麼大的情緒起伏波動,一時間呼吸都被氣的有些缺氧。
好像有一股幽幽缭繞的冷香,極偶爾的瞬間,能嘗到一股甜滋滋的味道。
鐘斂希面部肌肉不明顯地抽搐着,他沒有閉上眼睛也沒有出聲制止。
隻是像被吓傻了似的怔在座位上,任由阮禾動作。
阮禾靠的越近,那股香氣就越濃烈。
鐘斂希的喉結不由自主滾動兩下,他本該感到不适,感到不屑一顧,甚至是惡心。
然而他内心暗暗的竊喜卻逐漸占據主導地位,叫他無法自拔,淪陷在這短暫的狂喜中。
有那麼一瞬間,鐘斂希盯着阮禾紅如櫻花的嘴唇,他似乎已經感受到肉貼肉時,阮禾嘴唇的軟嫩嬌氣。
如果親的重了,一定會哭吧。
一定很香,軟的像果凍一樣,甜膩如蜜糖,是他最愛的甜意。唇齒間洩露出來的香氣時時刻刻令他後背繃緊。
沉浸在竊喜中的鐘斂希意識不到,阮禾的姿勢悄然發生了變化。
他眼神在某一瞬變得無比清明和淩厲。
“啪 ——”
響徹房間的一聲清脆響聲,準确無誤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與此同時,梁轶之的聲音幾乎是同步響起:“阮禾!”
衆人足足沉默了一分鐘。
才有人敢用餘光去瞥這場鬧劇。
局面一時非常混亂。
……剛剛阮禾是不是扇了社長一巴掌來着?
身材足足比社長小了小半圈的阮禾,看起來清瘦柔弱的阮禾,扇了那個天才少爺鐘斂希???
我草。
阮禾此刻被梁轶之圈在懷裡,鐵鉗似的手臂緊緊勒住他的腰腹,讓他半點動彈不得,同時讓他完全被梁轶之的懷抱籠罩、保護。
梁轶之還沒回過神。
他剛剛幾乎是在阮禾扇完巴掌的下一秒鐘抱住了他。
等等。
阮禾沒有親鐘斂希,他沒有親!
那一巴掌聲音有多響亮、清脆,所有人都能聽到,鐘斂希的頭被扇的偏過去,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沒想到阮禾小小的身體還能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鐘斂希捂着臉,眼神越發陰沉,他整個人引陰氣缭繞,幾乎快被吞沒,好像下一刻就能沖上來殺人似的。
尤其是在看到阮禾被梁轶之抱住之後。
阮禾拍了拍梁轶之的手,示意他放開。
梁轶之愣愣地放開他,手卻抓住阮禾的衣角,有些應激,語氣生硬:“你還湊那麼近做什麼!不會想扇完之後親他一下吧?”
阮禾無語了:“你能不能小點聲!!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啊。”
梁轶之亦步亦趨像條狗似的跟着他,“我不管,我是被你吓到了,你得對我負責聽到沒?”
鐘斂希冷笑一聲:“打情罵俏,沒完沒了是吧?你們串通好的?”
想撂狠話的阮禾完全被梁轶之阻擋住,“那麼大力氣手疼不疼?”
“别亂動,我看看,手都腫了!走,回去上藥。”
鐘斂希放下了手,他唇角發紅,臉頰處也有未散的巴掌印。
“我讓你們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