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遙自然深信許清。
但……
她記得,在手握到尋找的碎片時,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一個畫面。
許清高舉長劍,冰冷的劍鋒直指她的咽喉。
回想起那一幕,白沐遙甚至覺得自己的咽喉,有一股冰冷的刺痛感。
她仿佛真有過那種經曆一般。
白沐遙不清楚,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看到那樣的畫面。
她信任許清,但在這件事上,她卻不得不慎重對待。
當與許清四目相對時,白沐遙第一次因為猶豫而移開了視線。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許清。
“我……”白沐遙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許清卻忽然轉過身去:“既不知曉,便罷了。”
許清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這讓白沐遙感到十分疑惑和震驚。
就算她回答“我不知道”,許清師姐就這樣不再詢問,是不是顯得太過草率了?
許清若是繼續詢問。
她在結界裡經曆了什麼。
那魔界将領究竟說了一些什麼。
她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若師姐問及,她也必會全盤托出,絕不隐瞞。
雖然她不知道回答後會有什麼後果,但隻要是許清師姐詢問,她絕不會撒謊或拒絕。
可許清竟就此止住話頭。
山風嗚咽,白沐遙盯着自己的足尖,青絲垂落掩去眼底的波瀾。
月光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始終隔着一道無法逾越的距離。
許清深知,白沐遙在結界裡的那段經曆,對宗門長老們來說無疑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一個由高境界者設下的結界,關押着一位大乘界的魔界将領,而這位将領還抓取了一名宗門弟子,這其中的種種因果,怎能不讓人好奇?
起初,許清也是打算詢問白沐遙這些事。
但當她看到白沐遙那猶豫的神情時,卻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
或許...隻是抓錯人了。
許清在心底默念,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她緊繃的側臉上,映出一道冷硬的輪廓。
許清心裡還明白。
如果白沐遙的回答,真有什麼巨大的價值。
讓大乘界的強者都不惜搶奪,那她是否要立刻将白沐遙帶回宗門。
可若白沐遙真的有價值,宗門裡的那些長老又怎會不觊觎?
她現在有理由,讓白沐遙留在這裡,不過是她不得已接近靈氣釋放。
但宗門裡有的是辦法讓白沐遙接觸不到靈氣,有的是地方将人關押。
到那時,白沐遙被宗門和長老們看管,就再不由許清左右了。
畢竟,她修為再高,也不可能敵對整個宗門。
她不想去問,因為如果真的得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作為宗門弟子,她有職責将白沐遙帶回宗門。
隻要她不問,就什麼也不會知道。
就不必去做那些她不願做的事。
許清回過頭,看到白沐遙仍然低着頭,神情難堪。
白沐遙如此聰慧,恐怕早已看穿了她的故意回避。
許清道:“不來看看風景麼?”
“......好。”
白沐遙微微一怔,緩步上前與她并肩而立。
夜風掠過山巅,帶着初秋特有的涼意。遠處村落燈火如豆,在漆黑的山野間明明滅滅。
白沐遙的目光從那些微光移向身旁之人。
許清的側臉顯得格外清冷,仿佛覆着一層薄霜。
她張了張嘴,最終仍是沉默。
白沐遙隐隐覺得,有些話一旦說出口,眼前這平靜的夜色就會支離破碎。
山風嗚咽,兩人之間明明不過咫尺,卻仿佛隔着一道無形的屏障。
她們都有想告訴對方的事。
可直到最後,她們都沒有開口。
許清說:“回去吧。”
“好!”
她的靈氣已經恢複了一些,下山對她來說并不困難。
可是許清又怎麼下去?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之人。
若要抱着師姐下山......
這個念頭讓她的耳尖微微發燙。
“要不我先走遠些,等師姐用靈力......”
那難不成是她抱着許清下去?
許清擺擺手打斷她:“不必,你自行下山便是,至于我......”
她瞥了一眼旁邊的自行車,道:“我用那個下山就好。”
“我用那個下去就好。”
白沐遙心裡總覺得這樣不妥。
畢竟許清是因為她才不能使用靈氣,現在她卻要獨自離開,這讓她心裡過意不去。
無論如何白沐遙都做不到。
她說:“要不許清師姐,上來時是你帶着我,這下去就讓我帶師姐下去吧!”
許清眉頭微蹙,終究還是點頭應允。
兩人來到車前,白沐遙忐忑地跨上座椅。
回憶着許清先前的動作,她試着踩動踏闆——
“哇啊!”
車身猛地歪斜,白沐遙連人帶車摔在地上,又一次華麗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