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江忻聽見向笛禮貌地對店員說:“你好,我要一杯蜜桃四季春。”
是她。
柏江忻确定了。
和默讀一樣,每個人的心聲和自己通過聲帶物理震動發出的音色是一樣的,向笛的心聲依舊是清甜乖巧的嗓音,隻是從她心裡說出口的,比從嘴巴說出來的要放飛了很多。
【四季春呀~四季春呀~和老公一起喝四季春~這樣就等于是在喝情侶奶茶~】
向笛在心裡哼起了歌,不知道是什麼曲調,反正不是那首供養的調子,大概率是自己原創的。
說實話,作曲天賦不怎麼樣。
柏江忻半天沒動靜,葉旻嘉催促:“走不走啊?”
柏江忻回過神:“走。”
終于擠出人群,葉旻嘉整理了一下校服,抱怨道:“我服了,買個奶茶這些人至于嗎,都快給我擠成老婆餅了。”
聽到葉旻嘉說老婆餅,柏江忻忽然喉結顫動,嘴角輕嗤。
葉旻嘉不解:“你笑什麼?”
柏江忻看着他,莫名其妙來了句:“你還挺适合當預言家的。”
好一場隻在心裡盛大的暗戀默劇,吵得他耳朵都快聾了。
葉旻嘉更不解了:“啥意思?”
“沒什麼意思。”柏江忻淡淡說,“我就陪你來買這一次,下次你自己來買。”
葉旻嘉無奈:“你就這麼讨厭喝奶茶?”
“不讨厭。”柏江忻說,“但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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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好甜。”
剛拿到奶茶,回教室的路上,葉旻嘉迫不及待地先嘗了一口。
這哪是全糖,這是全世界的糖都加到他這杯奶茶裡了。
還是她們女生厲害,這麼甜的東西都能喝得面不改色,怪不得向笛這次聯考進步這麼大,有這樣的耐糖度,她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順便看了眼身邊的柏江忻,葉旻嘉問:“你這個不甜嗎?”
柏江忻:“還行。”
葉旻嘉抽出吸管,想蹭他的:“給我喝一口。”
柏江忻迅速往旁邊一避。
“你也太小氣了吧。”葉旻嘉表情不爽,“你這杯還是我請客的好吧,早知道就不請你喝了。”
誰知柏江忻壓根不吃道德綁架這一套,淡淡說:“待會兒我把錢轉你。”
“……你這人怎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自己這杯實在太甜,葉旻嘉實在不想喝,于是說:“要不我倆換着喝?”
說完他把自己的那杯往柏江忻眼前遞,柏江忻立刻嫌棄皺眉。
“拿開,你喝過的不要給我。”
葉旻嘉知道他有潔癖,不愛去人多的地方,不喜和人有任何的肢體接觸,甚至是在吃喝這方面,每次去食堂吃飯,都要堅持帶自己的餐具,哪怕出去下館子,隻要柏江忻在,其他人都得用公筷,一旦有人敢用自己的筷子夾菜,這人立馬一口都不吃了。
搞得好像多嫌棄别人似的,所以柏江忻幾乎不參加任何同學之間的聚餐。
他成天冷着一張臉,女生們把他當可望不可及的高嶺之花,平時隻敢遠觀,至于男生,大都是萍水之交,平時湊一起打打遊戲,也就葉旻嘉能忍受他,給當他兄弟,才不至于讓這位天賦值全點在了智商和顔值的校草大人在學校落單。
主要也是葉旻嘉臉皮厚,柏江忻越不讓他喝,他就越是想犯這個賤。
他幹脆攬住柏江忻,去搶他手裡的那杯。
柏江忻表情嫌棄,無奈葉旻嘉實在太難纏,還試圖逼迫他喝他那杯甜得要死的奶茶,柏江忻警告他:“葉旻嘉,你别犯賤。”
壓低的嗓音帶着怒意,葉旻嘉扒在他身上,被好兄弟認真生氣的樣子吓到了。
不過就是開個玩笑,他也知道他有潔癖,不可能跟人共喝一杯奶茶,但至于這麼兇嗎?
葉旻嘉是真的把柏江忻當兄弟看,可柏江忻老給他臉色看,他也難免有時候會覺得不爽。
【日,這小子就這麼嫌棄我?】
【三年兄弟,不過如此。】
【算了,反正高考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老子就再也不用熱臉去貼這個死冰塊了。】
葉旻嘉在心裡邊嘀咕邊矯情。
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柏江忻說:“你知道我有潔癖,不能跟别人喝一杯飲料。”
頓了下,他又補充:“下次我請你喝。”
他不善安慰,更不善服軟,這已經是他對朋友最大的讓步了。
好在葉旻嘉這人沒心沒肺又好哄,切了聲。
“行吧,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就知道你小子還是怕失去我的。】
對于葉旻嘉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心理活動,柏江忻早就習慣了。
葉旻嘉的心聲并不會讓柏江忻覺得反感,他一向拒絕跟其他人有任何肢體接觸,也不屑窺聽其他人的心聲,隻是葉旻嘉除外,雖然這人經常犯賤,但确實是真的把他當朋友。
當然,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共喝一杯奶茶。
馬上要高考,平時偶爾身體上的肢體接觸,已經夠讓柏江忻覺得耳邊聒噪了,他不想再一天到晚沒完沒了地聽到葉旻嘉那毫無營養的心聲。
而且窺聽他人心聲,終歸是對他人隐私的一種冒犯。
如果葉旻嘉知道他有這個能力,别說和他分享一杯奶茶了。
估計遠離他都來不及。
無論多好的關系,都沒人會願意被扒光了所有的秘密站在對方面前,連心裡想什麼都被對方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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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到了和柏江忻同款的奶茶,向笛喝得特别開心。
雖然每天都會有很多人點同款的奶茶,這不算什麼多特殊的事,但單戀的人總有一萬種辦法洗腦自己。
向笛舍不得這麼快就喝完,她打算把奶茶帶到教室裡,然後放在課桌上擺着,雖然這樣也不一定會有人發現她和柏江忻點的奶茶是一樣的。
但哪怕有一個人發現了呢?然後開玩笑地說,咦,你和柏江忻點一樣的奶茶,你們倆這麼有默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