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消化不……”話還沒說完,江玉織直接把一塊炙雞肉塞進他嘴裡。
“别擔心,适當吃一些還是沒問題的,真的很不錯。”
啊,娘子用她的筷子喂我了!嗯?好像能吃出味兒來了?
“偶爾吃些,不礙事。”假大夫謝必安還在一邊補充,增加妹妹的可信度。
白硯哪裡是消化不好,他身體先前沒有足夠的能量支撐腸胃的正常運轉,勉強以低消耗的方式維持生命,但是又無法過多進食補充能量,徹底陷入惡性循環。
如今,安魂鈴裡的社稷圖殘力被他吸收一部分,消化點吃食還不是綽綽有餘?
常年喝藥的嘴裡滿是苦澀,鹹香多汁的炙雞肉一進嘴裡,好似沖淡了苦,甚至還有絲絲甜意。
天不亡他,自遇到娘子起,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酒足飯飽,三個鬼愣是開啟光盤行動,顆粒不剩,饒是見過江玉織胃口的白硯,也啧啧稱奇,果然是一家人啊。
黑白無常早就躲到書房去處理地府事宜,江玉織和白硯則躺到樹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白硯:“今日飯食可還滿意?”
江玉織:“當然!明澤你從哪裡搜羅來這麼多好吃的?”
白硯:“是我娘。”
江玉織:“嗯?”
長公主?!江玉織突然感覺到陣陣心虛,白硯一個富貴公子跟着她幹着幹那的。
又不禁胡思亂想,公主的兒子,應該也能封個郡王之類的吧,她活着的時候還是前朝,黨争激烈,有一派好像就是什麼郡王,也是公主的兒子,他們家還被……嗯?怎麼想不起來了?
“我自小就開始喝些苦藥,嘴裡老是有股散不掉的味,吃什麼都是一個樣,我娘心裡急,但她不會做飯,一進廚房就炸,隻好到處搜羅菜譜廚子,給我變着花樣做,我還是吃不進,勉強長這麼大了,還好玉織愛吃,也不算浪費了我娘的一番心意。”
白硯的話一下子讓江玉織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腦後,隻餘心疼。
“你相信我,我,我哥他們肯定能治好你的,你看今天不也能吃下了嗎?”
面前這個滿是疑點的小娘子,白硯卻升不起絲毫的懷疑,隻感覺安心,他幾乎沒有過這樣無條件地信任過他人,江玉織莫名地讓白硯覺得她就是不一樣的,我們合該是一對兒。
“我自然是信任玉織的,我娘大概明天就會上門來拜訪了,今天那些膳食和點心應是她見面禮的一小部分,想給你留個好印象。”
什麼!這麼快?雖說确實是想着要見白硯的家人,看看社稷圖和他們是否有關,但這也太快了。江玉織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她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都沒有見過長公主這種級别的人物。
酆都大帝由于太過接地氣,被她自動排除在外。
家裡也不曾教她相關的應對禮儀,原本在她18歲那年就該入尚衣局,接她姑姑的班,但是17歲的時候,家族遭受大難,全都過世,她還沒來得及學啊。
在外面,江玉織向來是個體面人,端的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在親人面前,才現出原形,散漫又無禮。
“我要準備些什麼嗎?”江玉織難得小女兒姿态,從躺椅上坐直了,緊張地看着白硯。
白硯失笑,也坐起來,想捏捏江玉織絞在一起的手,但又覺得有些冒犯她,遂兩手向後撐在椅面上,呈一個放松的姿态。
“什麼也不用準備,我娘很喜歡你,畢竟你算是他兒子的救命恩人呢。”
“真的嗎,那我還是去買點好茶吧,不能讓公主覺得怠慢了。”
江玉織站起來,在椅邊踱步,嘴裡碎碎念着,哪裡的茶更好些。
那副可愛的樣子,直看的白硯想把她狠狠抱進懷裡揉搓一番。
可是阿昭總是那麼不合時宜,收拾好的餐盤放在石桌上等人來取。
“公子,您午後還有别的安排,再不走要誤了時間了。”
小厮們拎着幹淨的食盒,等在阿昭身後。
“我知道了,你出去等吧。”
白硯冷聲冷氣地說道。
待他們出去了,又是另一副面孔。
“玉織,我要走了,明日可能跟我娘一起來,你不要緊張,想吃些什麼?我給你帶?”
一想到要離開娘子,白硯就感覺一陣心絞痛,原本有些氣色的臉,又變得煞白。
江玉織一轉頭就看見要當場去世的,嘴裡還說着關心她的話的白硯,頓覺不好,剛剛還像個人,這才一下怎麼就要變鬼了?
“我什麼都行,你看起來不太好,很難受嗎?”
“還好……吧。”
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江玉織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快步走上前去,圈住白硯的腰,下巴正好擱在他肩膀上。
兩人嚴絲合縫地抱在一起。
肢體接觸應該能讓力量傳送的更快些,他看起來快不行了,我得多傳點。江玉織如是想。
白硯一下沒反應過來,紅色從脖子蔓延到耳根再延伸到兩頰,正準備擡手回抱,撩人地小娘子已經松開手,後退兩步,觀察他的臉色了。
也不知是力量夠了還是别的什麼原因總之是紅潤起來了。江玉織滿意點頭。
“現在看起來好多了,你去吧,我會好好準備的。”
白硯木木地應了聲好,差點同手同腳,一步三回頭地帶着阿昭他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