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抗議而耷拉着的耳朵,見到兩鬼的瞬間,立刻豎起,毛茸茸的臉也僵硬住。
空氣裡彌漫着尴尬的氣息。
“小姐,狗狗很乖,謝謝您讓它和我們一起玩。”先前說話的小娘子又率先站出來。
“不用這麼客氣,我姓江,若是願意喚我姐姐就行,這位是我兄長。”小娘子們有禮貌,活潑可愛,這樣的孩子招人喜歡,江玉織也不例外。
“江姐姐,江哥哥好,我叫鐘慈安,是鐘先生給我取的名字。”
“江姐姐,江哥哥,我叫鐘慈玉,也是鐘先生給我取的!”
“還有我還有我,我叫……”
她們争先恐後地湧上來,像兩個鬼介紹自己,謝必安由于繁多的事務和不省心的妹妹,陰沉多日的臉,此刻也放松下來,再次挂上親切的笑。
谛聽在小娘子們的掩護下,站起來抖了抖毛,若無其事地乖巧地蹲坐在原地。
“好了好了,孩子們不要圍着了,找鐘先生去,到檢查功課的時候了。”
小娘子們聽話地往一個屋子裡去。
剛剛才說過一句話的鐘先生,早早不知蹤影。
“這位娘子,那鐘先生是?”
實在是在那群孩子口中出現過太多次,引得江玉織好奇起來。
“小姐喚我張娘子就好,鐘先生就是拿簸箕的那位娘子,前些日子才到慈幼院來,人不錯,就是有些認生,哎呀還認得字,會做吃食,院裡孩子們的名字都是她取的,可好聽了,還交孩子們讀書,放在以前,小娘子們哪有這樣的待遇啊。”
張娘子說道激動處,拉起江玉織的手,不斷感慨。
“看我,哪有把客人拉着在門口說話的,來來來,我們進去說。”
江玉織整思考着怎麼回答,她很少和這類熱心的婦人相處,不排斥,但也沒經驗。
張娘子領着他們到裡間去,路過谛聽時,謝必安狠狠瞪它一眼,回去再收拾你。
谛聽連忙一縮脖子,緊緊貼着江玉織的小腿,挪動自己,企圖織織能保護它。
裡間是小娘子們念書的地方,擺着好幾張整潔的長桌,靠牆處摞着幾個裝着沙子的木盤,用來學字。
經過張娘子的介紹,江玉織才知道這裡原本是用來吃飯的,鐘先生來後就一物兩用了。
小娘子們和鐘先生在屋子的角落,排起長隊,一個一個上前,檢查功課。
内容很簡單,就是讀出書本上的字。
她們學了沒幾天,個個都很認真,萬分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
江玉織沒有出聲,靜靜地等待她們結束。
張娘子小聲說,她要去把晚膳預備着,先走了。
小娘子們學得很好,記得很牢,沒花多少時間就全部通過,歡呼着結伴出去,要繼續和谛聽玩。
谛聽被簇擁着,慫慫地瞥了一眼謝必安,獲得允許的眼神,才矜持地邁着輕快地步子和她們一起出去。
好一陣之後,它興奮地汪汪叫聲傳到謝必安耳裡,還真把自己當狗了?
鐘先生的眼神閃躲,對面兩人遲遲不開口,她做了一番思想鬥争,咬咬牙主動說:“你們好,找我有什麼事嗎?”
兩鬼隻是注意力在剛出去的谛聽身上,聽到鐘先生的話,回過神來。
謝必安雙眼一瞪,怎麼又一個魂魄有問題的,這個人明顯不屬于他們地府的管轄。
他作為白無常,很容易就能感覺出鐘先生身上的割裂感。
鐘先生被他盯地汗毛倒立,以為是來查她的,看出問題來了。
“我,我在府衙登記了,是城外流民招工進來的,是合法的,我叫鐘毓秀,府衙可以查到,我立了臨時的女戶,過兩年就可以轉正,從來沒幹過違法的事情,真的。”
顯然是被吓到。
“謝哥,你出去等我吧,看你把人家吓的。”
江玉織見鐘毓秀開始亂七八糟地說些有得沒得,就知道張娘子所言非虛,委實怕生得很,也怪謝必安表情太誇張。
當下不好直說又發現一個問題戶,謝必安一言不發地去門口站着,再遠就不樂意了。
“你别緊張,我們不是來查戶籍的,聽小娘子們總是提起你,我也想認識一下,我叫江玉織。”
江玉織努力表現她的友善,确實沒有什麼别的目的,單純是想結識聰慧厲害的小娘子。
“這樣啊,你好。”鐘毓秀明顯松了口氣。
“你說你是流民招工進來的?”
“嗯,他們說要會識字的,我勉強認得點,就自告奮勇來這兒了,張娘子和孩子們都很好,給我飯吃,我也想報答她們,就教她們認認字,做點吃食。”
“那很好诶,靠自己就能好好過下去。”
“是嗎,嘿嘿,我剛來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的,又餓又冷,幸好遇上好心人帶我來這裡。”
鐘毓秀有段時間沒和同齡的女子交流了,話匣子打開,一時有點停不下。
“不過現在好多了,吃飽穿暖的,還能有點娛樂活動。”
陌生的詞語,江玉織沒有聽說過,不禁疑惑,“娛樂活動?”
“嗯嗯,就是打發時間的,我做了一套牌,有空咱們可以一起玩,我教你,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