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他奶奶的動靜吓得愣了愣，就停下哭泣連忙去拉人：“奶奶，你沒事兒吧？”

男孩胡亂拽人，男孩奶奶連連哀嚎，她扶着腰：“别…别動，哎喲我的老腰。”

男孩奶奶不見方才的兇狠，狼狽地趴在地上，她扭到了腰，眼下疼的滿頭大汗。

“昭昭！”

周聿珩原本還在買東西，就接到一通電話說是昭昭兩個和人起了沖突，匆匆忙忙趕了過來，然後就看見了老人去扯昭昭的這一幕。

他瞳孔微縮，淡漠的眼眸急速泛起了一絲驚慌失措，胸膛底下的心髒驟然一緊，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住。

昭昭沒有受傷，不過倒是被吓了一跳。

“叭叭。”

昭昭這會兒看見周聿珩，方才跟小刺猬似的小人軟了下來。

他緊緊抿着唇，圓溜溜的眼眶泛紅，小嘴巴一癟仰着委屈巴巴的小臉看着周聿珩。

見昭昭這幅可憐摸樣，周聿珩疾步走近，越過周君禾将昭昭抱起來，摸了摸他受驚的小臉。

被爸爸抱在懷裡的昭昭小手一伸，指着男孩和他奶奶，氣呼呼的告狀。

男孩奶奶躺在地上見周聿珩過來，氣勁更是來了幾分，哎哎呀呀道：“你是這兩小孩的爸爸吧，你來得正好，來來來，你看我家小乖孫被打成這幅摸樣，這事兒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的。”

周聿珩擡眼看了她一眼：“你想怎麼辦？”

男孩奶奶眼睛滴溜溜在周聿珩身上打轉，她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也能感覺出來周聿珩挺有錢的。

她輕咳一聲：“我家小乖孫被打成這樣，得去大醫院好好檢查檢查，你得賠醫藥費，還有什麼營養費、精神損失費啥的，怎麼的都得上萬塊錢，你都得給我賠。”

男孩奶奶上下嘴皮一碰，就秃噜出一大推話。

“還有你們這遊樂區也是有責任的，我們花了錢在你們這消費，如今小孫子被人打了，老婆子我也受傷了，你們也得賠錢。”

眼睛事情要鬧大了，遊樂區負責人心一橫，打了救護車和報警電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一幫人通通送進派出所裡。

派出所裡。

昭昭被爸爸抱在懷裡，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來看去。

周君禾緊貼着周聿珩，低着頭握着昭昭肉肉的小手，沉迷地在可愛的肉窩窩上戳來戳去，對外界毫不關心。

“來，簽一下字就可以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警察拿着調解單子過來讓周聿珩簽字。

看到昭昭眨了眨眼睛，烏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昭昭的小腦袋：“小朋友挺勇敢的嘛。”

他們調取了監控，在監控裡看到昭昭小小一團小手叉腰，面對兇悍的大人都不懼怕。

昭昭看了看他，聽出來在誇自己，他仰着小臉軟軟道：“蟹蟹呀，昭昭勇敢哒！”

昭昭不知道什麼是謙虛，面對誇誇照單全收。

他很懂得順着杆子往上爬，身後但凡長了小尾巴，這會兒怕是高高翹起，得意地搖來搖去。

警察見周聿珩握着筆看單子，沒有立即下手，便說道：“你簽字就行了，也不用賠償。”

“雖然你家大兒子把人打了一頓，但确實是對方先推的人，所以你們不需要負責任。”

警察沒有多想，見周聿珩領着兩個小孩，自然而然以為都是他孩子。

周聿珩也沒有過多解釋。

警察沒有說對方無賴耍橫鬧着周聿珩賠錢的事，進了派出所，萬般萬事都講究依據規章，不是誰鬧事誰就有理由。

周聿珩點了點頭，修長有力的手龍飛鳳舞的寫下名字遞給警察。

在派出所調解，一呆就是将近兩個小時。

明媚的午後，陽光照在樹葉上，散發着金燦燦的光芒，随後又穿透樹木枝葉，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斑駁陸離的光影，時間在縫隙斑駁裡跳躍，伴随着幾聲蟬鳴鳥叫，顯得甯靜又美好。

細碎的陽光輕輕無聲地灑在幾人身上，周聿珩冷淡的神情好似沒有什麼變化，一雙深沉的眼眸卻透着一股寒意。

從接到電話到現在出了派出所，周聿珩心中一股無名之火郁積其中，壓抑複雜的情緒好似一塊無形的石頭，一直壓在心中無法打散。

他沉默的抱着昭昭，心中無言的自責濃烈萬分。

一直盯着爸爸的昭昭伸出小手戳了戳他冷淡緊繃的臉，白嫩的小手在冷冰冰的臉上按出一個窩窩，驅散了他身上環繞的壓迫感。

昭昭看着自己的小手，彎起眼眸笑了笑。

周聿珩看着昭昭白白嫩嫩的小手，沒有出聲制止，任憑他在自己的臉上作亂搞怪。

昭昭戳了幾下爸爸的臉，忍不住仰頭看着爸爸，清澈明亮的眼睛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眸。

他上手撫了撫周聿珩深邃的眼睛，軟乎乎道：“叭叭不開心。”

“為什麼呀？”昭昭很敏感的察覺到了周聿珩壓抑的情緒，漆黑懵懂的眼睛浮現出疑惑。

“沒有不開心。”周聿珩握着昭昭輕輕一捏就能扳斷了的小手，自然地親了親他的手掌心。

他不想讓昭昭面前說太多。

昭昭并不吃這一套，他皺了皺小眉毛，語氣笃定道：“叭叭說謊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