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啟南看了兒子一眼,又回頭向妻子遞過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段茹一下子轉怒為喜,走過來拉住溫斯年的手坐到沙發上:“我就說鐘毓特别好,我第一眼就相中了,都說兒子像媽,你肯定也喜歡的,今天見着了是不是感覺特别好?人漂亮,有氣質,又大大方方的。”
溫斯年笑了一聲:“我可隻說了一句挺好的。”
段茹伸手輕拍了他一下,佯怒道:“給你得瑟的,人家鐘小姐難道就一定能看上你?你還不給我好好表現!”
溫斯年慢條斯理地喝完了水,起身上樓:“媽,你也說了是我找老婆不是你找,可别給我蓋一頂媽寶男的帽子。”
段茹氣得不輕,溫啟南安撫她:“随他去吧,奔三的人了難道找個媳婦真要你出力?那不成笑話了?再說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别操心了。”
段茹看着溫啟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就來氣,上手擰了他一把大腿:“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兒子沒老婆我看你哪來的兒孫福!我以後再也不管他了,等鐘毓被别人搶走,等他五十歲還打光棍的時候我看你再說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
溫啟南被擰得吸了兩口氣,段茹踢着拖鞋也蹭蹭蹭上樓了。
鐘毓洗完澡出來時,看到電話在桌上靜靜跳動,是齊淑琴。
來電因太長時間未得到響應而自動挂斷,鐘毓拿起來才發現,媽媽連着打了四個電話過來,她顧不上吹頭發,撥了回去:“媽?有急事嗎?”
“沒有沒有,就是随便問問,你已經回家了?”
“嗯,今天沒有晚自習,我已經回家了。”
齊淑琴扯了些瑣事,話題突然很生硬地一轉:“你還記得那天在醫院遇見的段阿姨嗎?”
“記得啊。對了,段阿姨給你送了些補品,改天我給你帶回去。”
“是嗎?”齊淑琴的話音裡沒有一點意外,倒有些急切,“是誰來送的東西啊?你見到人了嗎?”
鐘毓擦頭發的動作一頓。
這個問題發展的邏輯不對,正常來說,她媽媽即使提前知道這事,也該問問都送了什麼東西,好回禮回去,即使随口問誰來送的,也不該這麼急切地問有沒有見到人。
看來送禮是假,相親是真。
隻是不知道溫斯年看沒看出來。
鐘毓握着半濕的發,一時覺得有些好笑。
齊淑琴沒有得到回答,還在追問:“是段茹自己來送的嗎?”
“不是,聯系我的好像是個男生,”鐘毓故意拖長了尾音,等到電話那邊齊淑琴按捺不住了才慢悠悠道,“不過我那會兒在給學生講試卷,他把東西寄放在門衛那裡就走了。”
齊淑琴震驚:“他,他就走了?你們沒見到?”
“沒有呀,怎麼了,這個人很重要嗎?”
“不重要不重要哈哈哈。”齊淑琴打着哈哈,心裡簡直要翻白眼了。
段茹不是說這樣可以讓兩個孩子見面嗎?機會都創造出來了,她兒子是個木頭嗎?聽到女孩說在忙就不會多等等嗎?就這麼放下東西走了?
齊淑琴真心無語,她又不好意思給女兒直說這是相親,畢竟鐘毓剛因相親生過氣。
但段茹的家庭畢竟條件很好,涵養也不錯,雖然沒見過她兒子,但聽說也是A大畢業的,現在在藝術行業工作,在相親市場算是很優質的男孩了。
齊淑琴決定再努力最後一把。
“小毓啊,是這樣,段阿姨送了東西過來,我們不能什麼都不表示,你幫媽媽也買一點補品回禮吧。”
“可以啊,”鐘毓故意問,“是送到段阿姨家裡嗎?”
“不用不用,段阿姨最近好像沒在國内,不過她家有個咖啡店,可以送到那裡,我問下一會兒給你地址。”
于是,幾天後當溫斯年在咖啡店裡,聽到門被敲響時,他打開門,看到的就是提了幾大盒補品的鐘毓。
鐘毓抿了抿唇:“你好,這是我媽媽讓我帶給給段阿姨的……回禮。”
兩個人對視了半分鐘,不約而同又心有靈犀地一齊笑起來。
溫斯年搖搖頭,失笑:“我說怎麼今天店休我媽非要讓我到店裡來。”
鐘毓眨眨眼:“會……打擾到你嗎?”
“當然不會,我能邀請小鐘老師進來喝杯什麼嗎?”溫斯年開門請她進去,一手拉着門,一手提着東西,“就算是看在媽媽們的面子上,答應我吧。”
鐘毓心想,沒有媽媽們的面子,她也求之不得,否則前幾天就不會對自己媽媽撒謊說沒見到送禮的人了。
咖啡店裡空間很大,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桌椅,坐墊,地毯,小沙發,劃分成不同的小空間,并不規整。牆角,窗邊和桌上也放着各種小盆栽和多肉植物。
鐘毓挑了一把藤條的秋千椅坐下,椅子裡放了很多軟乎乎的靠墊,非常舒服。這裡配了一張小圓桌,桌上擺着盆小小的蝴蝶蘭。
她還在看蝴蝶蘭的時候,溫斯年已經有模有樣地穿上了店裡的工作服圍裙,帶着菜單走了過來:“服務生小溫為您服務,小姐,你想喝點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