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Terrya,頂奢诶!多少内娛明星搶破頭都拿不到一件衣服的品牌,現在找你做全球代言人,你剛剛跟我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不簽。”溫斯年說。
許言科站在辦公室裡,雙手叉着自己的腰,有些匪夷所思地盯着溫斯年看了半晌,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那個,我可能是最近去泡了幾次吧聽力有點受損,那個,你剛剛肯定說的是答應吧哈哈?”
溫斯年對着手機的屏幕反光,理了理自己幾根有點翹的頭發,頭都沒擡:“我說不。”
許言科這次是真的失去了表情控制:“不是,為什麼呀?難道是你不喜歡他們家的風格?可是風格又不重要,你簽了這個代言人之後,可以拿到多少簽約費?你的行業地位,影響力,我們公司的影響力會提升多少?”
“Terrya的合約是三年起,許言科,我記得我和你講過,我想轉幕後,大部分合約今年到期後也不會再續了,這個合約我簽不了。”溫斯年平靜道,“對我個人的影響可以忽略,對公司影響的部分我很抱歉。”
“這外面倒是不用抱歉,我随口一講,對公司影響沒有那麼大,”許言科揮揮手,像是認真思考了一番,“所以,你沒有開玩笑,是真要轉幕後,是嗎?”
辦公室裡隻有他們兩人,溫斯年看着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大學時,他陰差陽錯因為一張籃球場上的偷拍照一夜爆紅,起初他沒當回事,對來找他合照簽名的所謂粉絲也是一笑了之,覺得荒唐。
直到越來越多的人湧入,有人偷他東西,有人直播他的生活,同學和老師都不堪其擾,溫斯年才意識到,他必須做決定了。
那個時候起,他和許言科各自尋求了一些家庭的資金幫助,合夥成立了盛弦娛樂,公司唯一的藝人就是他自己。
從罵聲一片到如今的影帝加身,溫斯年其實沒有太多感悟,做演員是種被迫的選擇,深耕十年也隻是為了把公司做大,以及證明自己可以做好這一行而已。他借着這個職業收獲了很多喜愛和鼓勵,也自心底裡為那些追随他的人而感動,但溫斯年從沒放棄過轉幕後的想法。
鐘毓的出現,隻是讓他的這個念頭變得更加急切了而已。
“對,我覺得也該過一過不那麼引人矚目的生活了,”他開了個玩笑,旋即認真道,“而且我也再次遇到她了。”
許言科倒是有些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那好吧,兄弟,我能理解你,你和你那初戀确實不容易,這麼多年還能重逢,什麼時候帶上人,咱們一塊聚一下,我也跟弟妹認識認識。”
溫斯年立刻站起身:“不必了,等結婚的時候你記得掏份子錢就行了。”
他關上大門,徒留許言科在身後大喊:“我靠不是吧,我這個身份連個伴郎都撈不上嗎喂!”
溫斯年還記得那天鐘毓脫口而出許言科的名字,雖說他覺得鐘毓不至于眼光差到會看上許言科,但還是堅決地拒絕在确定關系前讓許言科出現在鐘毓面前。
這是他身為追求者必須要有的敏感度!
鐘毓發了語音過來,他點開播放。
“我到你公司樓下了……诶這裡車都停滿了,這裡沒有,那邊好像也沒有——”
開頭是正常的說話,後面就是類似自言自語的放輕了的聲音,再後來,鐘毓似乎意識到了自己一直按着語音鍵,後知後覺地放開,語音也戛然而止。
溫斯年被可愛到,也點開語音回過去:“我結束了,馬上就來。”
這次鐘毓沒有說話,隻發了一個高冷的ok表情過來。
更可愛了。
今天是周末,鐘毓原本不上班,還和溫斯年約好了一起約會,但早上突然接到路頌家長的電話,說路頌去市文化館參加語文知識競賽,結果主辦方要求必須有指導老師簽字才能參加,想麻煩鐘毓幫忙。
鐘毓自然不會拒絕,加上溫斯年也臨時接到許言科電話要回公司開會,于是把車借給了鐘毓去市文化館,自己打車去的公司,約好等鐘毓回來在某個路口見面。
沒想到鐘毓直接到了他公司樓下來接他。
溫斯年跟鐘毓換了駕駛座:“你學生那邊還順利嗎?不需要你陪同嗎?”
“還好,”鐘毓系上副駕的安全帶,“這個比賽前幾年也要求有指導老師,但并不嚴格,今年卻成了強制性的條件,但也隻是挂個名。我也問了學生要不要我陪他參加,但他可能因為要我幫忙已經很不好意思,很堅決地說不用,我怕留下反而給他負擔,加上他父母也在,就回來了。”
溫斯年打着方向盤駛出公司車庫:“那這小孩還是挺乖的,要是他說想要你陪同,你會留下嗎?”
“當然會啦,”鐘毓看他一眼,“做大人的總不能拂小孩子的心意吧,就隻能放你鴿子了。”
溫斯年失笑:“你才多大,就自诩大人。不過你不來,我也可以去,給你學生加油。”
“你要是真去了,到時候大家都沒人看比賽了。”
兩個人有句沒句地閑聊着,開到了河邊。
午飯是兩人提前準備好的便當,一起坐在河邊的草地上,吹着微風,曬着太陽,一起吃三明治和燒鴨。
車裡放着音樂,遠處的面倒映着太陽,亮閃閃的,風一吹,是一片碎金。河面上有三五隻結伴而玩的野鴨,在波光粼粼裡銜水洗澡,抖動着圓滾滾的毛屁屁。
鐘毓和溫斯年看了好一會兒小鴨洗澡,才後知後覺地低頭看向碗裡的燒鴨。
溫斯年:“……在這裡面對着它們吃這個,是不是有點對不起它們?”
嘴裡還咬着片鴨肉的鐘毓認真思考了一瞬,決定起身回車:“沒關系,我們背對着它們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