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街道車流把餘晖碾成流動的金箔,一路向北穿越金門大橋,抵達富人休閑區。
蔡明達早早在等,一見那輛招眼的黑色柯尼塞格就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妹到了。
駕駛位車門打開,一身幹練騎士服的少女踩着高統低跟馬靴下車,優雅高貴,比身後千萬跑車更加耀眼。
宋初晴出身首都名門,整個紀家就她一個獨生女,在萬千寵愛中長大,是名副其實小公主,蔡明達自诩家庭背景不差,但怎麼也夠不上宋初晴一根小手指。
“師兄!馬在哪?”女孩聲線明亮純淨,如同她本人。
蔡明達把人迎進去,“急什麼,等着你呢。”
他畢業一年,現在自己創業,手裡有個要參加Demo day的初創AI項目,宋初晴算是創始人之一,不過她畢業後要回國繼承家業,參與進來僅是看在倆人相識多年份上。
宋初晴擅長數據分析和運營,能夠精确分析問題解決問題,是團隊裡不可缺失的主心骨,她付出的遠不止一匹馬的價值。
不過......蔡明達邊走邊說起今天來的另一個目的,“我聽晚音說教授新接了個領導力的課題,你準備去VH實習對不對?”
宋初晴挑眉看他。
“小初,下周的Demo day克裡斯也會參加。”
宋初晴聽明白,不滿哼了聲,“你又打我主意。”
蔡明達:“小初,華人要拿到白人基金你也知道多難,如果我們能有多一條路為什麼不能走?”
宋初晴皺眉,“師兄你太高看我,克裡斯這種大佬要投資絕不會因為關系這些淺薄的東西做出退讓,而且我們壓根就不認識。”
蔡明達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妹性格,吃軟不吃硬,要哄,他放低身段耐心說:“小初,這個項目我們整整準備一年,你自己也付出很多心血,你知道,它值得有一個好結果。”
宋初晴瞥一眼過去,“行了,再說下去我得給你抛頭顱灑熱血。”她揮揮手,加快腳步,“晚點再說。”
宋初晴是這家馬場白金卡會員,熟門熟路,沒一會來到馬廄。
純血馬是世界上中短距離最快的賽馬品種,雖然比不上阿哈爾捷金馬,但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血統純正的純血馬曾賣出幾億價格。
之前叔叔家的純血馬不太純,騎起來總不對勁,這會宋初晴手摸上馬匹流暢肌肉線條,視線一點一點掃過眼前發亮的栗色毛發,眼神也變得越加興奮。
“它叫什麼名字?”
“Garrett。”
宋初晴站到馬前側,讓它看見自己,再小心靠上去,Garrett隻是長籲一聲,沒有反抗。
她一邊撫摸一邊耐心跟它交流,“Garrett你好,我是Hanna,很高興認識你,你今天吃飽了嘛?”“等會我們要一起度過愉快時光,你期待嗎?”“别怕噢,我很溫柔的。”
旁邊蔡明達笑出聲,“它可能聽不懂中文。”
“不管,從今以後它姓宋,不懂就慢慢學。”
簡單熟悉,宋初晴踩上馬蹬躍身上馬,等檢查無誤,夾緊馬肚子,一人一馬奔騰而出。
蔡明達本來還想叮囑兩句,一看瞬間跑遠的人和馬,閉嘴。
算了,宋初晴那馬術參加奧運會估計都能拿獎,用不着他指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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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俯視整個馬場的三層VIP室,沙發上幾人正盯着草坪上矯健身影。
在一個完美騰空跳躍障礙物的動作後場内皆發出歡呼,有人用腔調濃重的本土口音誇:“Great!”
一轉眼,跑完一圈的女孩停在不遠,揚聲對一層内人說着什麼,笑容明媚。
面容嬌小,年紀不大,十分典型的東方長相,兩頰映着落日将融的薄紅,盛滿青春氣息。
“看起來像個亞洲人。”
這個馬場會員制,向來隻接待舊金山權貴,鮮少有亞裔面孔,邊上一個黑西裝男人不由猜測:“也許是跟着誰來的女孩。”
話一出,空氣蓦然停滞。
這句話暗裡染上些刻闆印象與歧視,換平時大家盡興讨論都沒關系,但今天克裡斯在。
克裡斯母親是中國人。
黑西裝小心望向正中端坐的俊朗男人,男人目光已随再次出發的女孩移動,眼底情緒無波無瀾。
片刻後視線撤回,沈肆年撣撣手裡燃了一半的雪茄,輕緩撩起眼睑,“說到哪了?”
今天是生意場聚會,大家對這位其實有些忌憚。
經過混亂年代依然得以蓬勃發展的家族不得不有些手段,而作為混血血統殺出重圍取得今天這樣成績的克裡斯是惡魔般的存在。
勞倫家族有三房,大房掌控拉斯維加斯□□行業,三子一女;二房從政,最有前途的大兒子在華盛頓任要職;三房在克裡斯成年前微不足道,話語權最低,這個混血兒子更是從來沒聽過。
近十年卻異軍突起,以克裡斯手裡幾家公司為基點,如今舊金山新興科技公司、基金公司都有他的影子,整個舊金山都在為他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