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兖州突然發兵剿匪的消息一道傳來的是,謝危病重。
被王庭之強制要求調養内傷的謝媛,徹底躺不住了。
前幾日她已叱虎軍已暗中前往兖州與瓜州交界處,随時準備伺機而動。
但兄長的身體不是說有好轉了嗎?怎麼會突然又病危。
謝媛急得團團轉,父親還沒有找到,她是北境主将,無召不得回京。
“将軍。前幾日我無意中聽到吳老軍醫在醫治傷患時,念叨了句‘若是摘雲在就好了’。後來我好奇問了句‘摘雲’是誰,吳老軍醫閉口不言,軍中其他人也不多知曉。後來,我翻邊醫典才知曉,摘雲,乃是江湖中醫仙鳳儀的字。”
王庭之狀若無意地說了句:“聽說醫仙鳳儀能妙手回春。”
吳老軍醫才從鳴風谷回到北境軍營,正準備好好調/教徒弟,徒兒一副丹方還沒背完,就被謝媛火急火燎地拽到主帳。
“吳爺爺,您與醫仙是好友對不對?”謝媛眼眶微紅,語氣中帶着罕見的不安與急躁,“我沒有辦法了,隻能求您了吳爺爺!”
她說着就要跪下,吳老軍醫連忙攔住,跳腳破口大罵。
“使不得使不得!臭丫頭!謝媛,你是想讓老夫被千刀萬剮嗎!?”
堂堂正一品大将軍,跪天跪地貴君王父母,他一個糟老頭怎麼受得起!
“有話好好說,有屁快點放!别紅着個兔子眼睛,都不像你了!”
謝媛也沒真跪下去。
她緩緩吐了口氣,道:“是我兄長,他現在情況不太好。”
這些年她不是沒暗中找過醫仙,但鳳儀向來行蹤詭秘不定,就連她幾位武林中的師傅包括盟主在内,都不能及時聯系到她。
加之謝危這些年病情越來越穩,謝媛以為他會越來越好才是。
這事兒也就慢慢的不了了之。
“吳爺爺——”
謝媛還要說什麼,被吳老軍醫擡手打斷了,他歎了口氣,眼神也黯淡了下來。
“臭丫頭,不是吳爺爺不幫你。實在是……唉……”吳老軍醫歎了一口氣,神色也變得落寞起來,他道,“要在五年前,她就已經仙去了。”
“怎麼會!?不可能!吳爺爺!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
謝媛不敢也不願面對這個事實。
“唉……臭丫頭!我老頭子什麼時候騙過你!我比你,更希望她好好活着。”
北境的秋寒,一日賽過一日,謝媛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吳郡急報,謝危不顧老太君反對,已動身前往瓜州。
鎖星堡、鳴風谷、月門關等哨卡,同時受到南蠻的又一輪猛攻。
風沙中都飄蕩着一絲血腥的鐵鏽味兒。
局勢愈發緊張了起來,瓜州城内戒嚴,百姓們似乎習慣了三天兩頭的戰火,攤販們未到日落時便熟練地匆匆收攤回屋,酒樓茶肆早早地打烊關門。
申時未到,整條街就空蕩蕩地,隻能聽見一陣又一陣的風刮過的号子聲。
快馬急遽地飛奔,揚起灰塵滾滾,馬背上挂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士兵,直奔将軍府。
“報——”
“兖州急報,鐵嶺反了!趙參将已退守至瓜州境内。”
兖州官府突然出兵剿匪,趙隼抖沒來得及制止問明情況,他們就和瘋了一般攻上鐵嶺,放火燒山,鐵嶺的當家的走投無路,舉旗振臂,反了。
黃大當家的一把擰斷了知府的脖子,二當家的陳七銅環刀上的鮮血沒幹過,三當家的王五沒露過面,但他的暗箭例無虛發。
剿匪不成的府兵,不消半個月就被死傷過半,餘下受降的都成了俘虜,整合進匪兵,一路殺回兖州府衙。
雖然鐵嶺地三位當家立下了規矩,不準燒殺搶掠百姓,但一直躲在瓜州庇護後方的兖州百姓,第一時間還是吓得倉惶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