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病情驟然加劇,不停地咳血,别院裡的幾名大夫手急得團團轉,也沒了章法。
往常他們的法子也隻是以溫養為主,說白了,這病他們沒人能治得了。
“好啊!你們一個個的在别院裡好吃好喝的供養着,到了關鍵時刻,卻一個賽一個不頂用!王爺若是有什麼好歹,雜家摘了你們的腦袋!”
佑安說話一直是溫言好語的,這是謝媛第一次見他急了眼,話語間都是帶着殺氣。
“佑安公公,都怪我,若我能及時勸阻王爺去休息,說不定他……”
“玉弧将軍說的什麼話!”佑安公公闆着臉打斷了謝媛,他道,“王爺做的決定,不是将軍能左右的。和将軍沒關系,将軍無需愧疚。怪隻怪——”
他将目光掃向跪在地上的大夫,冷聲道:“怪就怪這群庸醫,醫術不精,害人不淺!”
大夫們伏倒在地不敢擡頭,身子顫抖,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這别院裡的貴人一句話就要了他們的腦袋。其中有一名稍微年長的大夫,他雖然也很害怕,但還是忍着懼意擡頭。
不知是屋内的爐火太旺,還是他太過緊張,額上布滿了一層層細密的汗珠,他不敢擦拭,隻是試探性地開口,道:“大人,草民學藝不精,恐耽誤了王爺貴體安康。不過,先前那名無憂公子,既然是王爺請來的貴客,想必醫術定然不凡,不然,王爺與這位小将軍也不會這麼放心的将那位軍爺交給他。”
謝媛詫異地看過去,佑安公公也冷笑一聲,拂袖道:“你倒是敢說。”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無憂公子醫術高超,想必定然能醫治好王爺的……吧……
他其實也有點不太确定,追随王爺多年,他知道王爺身體一直都不好,以前也發病過幾次,但基本上都是虛驚一場。但這次……他能明顯得感覺到王爺的身體……
佑安不讓自己深想下去,正準備命人去請鳳無憂,謝媛也心憂她爹爹,先一步開口道:“我去請無憂公子。”
話音剛落,一道聲音響起,帶着一絲煩躁與不悅。
“不必了。”
鳳無憂的眼神冷冷的掃過謝媛,在她開口問之前扔了句“死不了”,随後繼續走向屋内,揉了揉眉心:“公公,閑雜人等一律避讓。”
佑安公公連忙笑着恭敬地躬身上前迎了過去,轉身臉色卻是一變,厲聲道:“還不快滾!?”
幾名大夫立刻如蒙大赦,相互攙扶着踉踉跄跄地離開。謝媛先是朝懷王的床榻一禮,随後又向無憂公子抱拳:“多謝!”
鳳無憂正準備診脈的手一頓,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王庭之那瘋子将我逼到青州來也就算了,殿下又是為何弄成這副鬼樣子的?”
佑安沉默不語,鳳無憂冷笑一聲,道:“你不說,以為我就沒有辦法查到?”
“和剛才那女子有關?”
“沒有。”佑安歎了一口氣,解釋道,“王公子那邊雜家是真的不知道,王爺的病……”
他欲言又止,眼底是止不住的擔憂和難過:“王爺的病,鳳公子不是最清楚的嗎?雜家也想知道好好的人,怎麼來了北境後就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了。”
“和北境無關,”鳳無憂診脈完畢,取出銀針,輕嘲一聲,道,“是殿下他自己等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佑安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鳳無憂,對方眼底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不禁痛心疾首地捶了捶胸口,“王爺他怎麼這麼着急!日子還長着,有的是時間綢缪!”
“沒時間了。”鳳無憂語氣冰涼,一邊施針一邊道,“他的身體撐不住了。”
他自己,也不想再撐下去了。
“既然如此……”
佑安眼底一片晦暗,他的命是王爺救的,若是王爺活不了,他也不會苟活下去,但是在此之前,他會助王爺完成大業。
“待王爺病情穩定後,你便離開吧,有多遠走多遠。”
王爺為數不多的知己好友,不能卷進這趟渾水之中。
“我若說不呢?”鳳無憂逼近佑安公公,眼底盡是審視,“你們,到底在策劃什麼?”
“無憂公子,不該你問的,不要問,雜家也是為了你好。您是個聰明人,江湖之人遠廟堂,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