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這幾天,惠希文肉眼可見地瘦了下去,臉上沒什麼血色。
她身上蓋着醫院的白色被子,在這清冷的病房裡,整個人顯得脆弱又楚楚可憐。
這情景讓徐聞陳十分地揪心,他發覺,對這個因利益聯姻綁定在一起的未婚妻,自己已然不知不覺動了真心。
惠希文在睡夢中,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正被病痛糾纏,扯了扯身上的被子。
徐聞陳輕輕給她掖了掖被角,無奈地歎了口氣,便又坐回椅子上繼續守着。
夜漫長而寂靜,醫院條件有限,病房裡僅有一張簡陋的折疊床。
徐聞陳,這位向來養尊處優的矜貴少爺,實在難以在這窄小又硌人的折疊床上躺下,更遑論睡覺,便隻好一直坐在硬邦邦的木頭椅子上。
坐了大半夜,他隻覺得渾身難受,屁股更是酸痛不已。
白天忙于公司繁雜的事務,晚上又馬不停蹄地趕飛機過來,此刻的他早已精疲力竭,最終實在支撐不住,趴在惠希文的病床前沉沉睡去。
清晨七點多,醫生拿着體溫計走進來,輕聲說道:“量個體溫。”聲音雖輕,卻還是打破了病房裡的甯靜,徐聞陳和惠希文相繼醒來。
惠希文剛一睜眼,就看到趴在床邊的徐聞陳。僅僅一個晚上,他的變化卻如此明顯。
原本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有些淩亂,幾縷發絲随意地搭在額頭上。眼窩微微凹陷,臉色幾分蒼白,襯得黑眼圈十分的明顯,下巴上冒出了一層胡茬,整個人看上去憔悴又疲憊。
醫生将體溫計遞給惠希文,一邊看着記錄闆,一邊開口:“來,把體溫計夾好。”
随後看向徐聞陳,“家屬這是守了一夜吧?旁邊有折疊床可以休息。照顧病人辛苦,但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别把身體累垮了。”
徐聞陳站起來,渾身酸痛讓他不禁皺了下眉,卻很快恢複如常:“謝謝醫生,我沒事。她怎麼樣?”
醫生微笑着安撫:“目前來看,沒什麼大問題了,不過炎症還沒完全消退,今天還得繼續輸液,後續再密切觀察。”說着,目光轉向惠希文,“生病的時候情緒也很重要,保持好心情,好得也能快些。”
惠希文點點頭:“好的,謝謝醫生,給您添麻煩了。”
過了幾分鐘,惠希文把溫度計遞給醫生,輕聲說:“量好了。”
“37.6度。”醫生看了看體溫計,說道:“還有點低燒,等會護士就來輸液。這兩天一定要多休息,有任何不舒服随時按鈴叫護士。”
醫生走後,病房裡陷入短暫的安靜。
徐聞陳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骨頭發出“咔咔”的聲響,随後看向惠希文,輕聲問道:“早飯想吃什麼?我去買。”
惠希文靠在床頭,亦伸了個懶腰,說道:“不用了,阿姨待會會送過來。”
“今天感覺好點了嗎?”徐聞陳一邊說着,一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清晨的陽光霎時照了進來。
“好多了。”惠希文隻覺得頭沒那麼昏沉了,整個人也輕松了很多。
她看着徐聞陳滿臉疲憊的樣子,說道,“阿姨待會就來了,你不用管我,去收拾一下你自己吧。”
熬了一夜,徐聞陳看上去似乎比她還要憔悴。
徐聞陳确實感覺渾身不舒服,不僅身體酸痛,腦袋也有些混沌,聽惠希文這麼說,便也沒拒絕,“等阿姨來了,你輸上液,我再走。”
沒過多久,阿姨提着保溫盒匆匆趕來。
打開保溫盒,裡面是營養又豐富的早餐,有小米粥、蒸蛋、還有幾樣精緻的小菜。
然而,惠希文依舊吃的很少,每一口都像是勉強咽下。
徐聞陳看得頻頻皺眉,忍不住說道:“你吃這麼少怎麼行?醫生也說你要多補充營養,這樣身體才能好得快。”
“我沒胃口,吃不下。”惠希文微微皺着眉,無奈地說,她嘴巴裡苦苦的,吃什麼都沒味道。
“是不是這些不合心意?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徐聞陳想也沒想,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你做?”惠希文有些驚訝,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你确定?”
話已出口,徐聞陳隻能硬着頭皮撐下去,“又不是沒做過,有什麼難的。”
惠希文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徐聞陳做意大利面的“翻車”經曆,那黑乎乎的一團,味道也一言難盡。她輕輕笑了笑,說:“那……青菜瘦肉粥吧。”這個應該不太難。
惠希文輸上液後,徐聞陳離開醫院,回到了别墅。
一進家門,他先去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溫熱的水沖刷着疲憊的身體,讓他感覺舒服了許多。刮掉了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換上一身幹淨整潔的衣服,整個人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