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執一拔出劍,狂妄笑道:“來的正好,兩個一起殺!”
“不可!”
不等雲落說話,初小一突然擋在她身前大吼了一聲。
他心裡早已慌得要死,他看了一眼眼前人,完了,怎麼竟是風雲派的?!
陰執一怒聲道:“怎麼?你要包庇妖怪嗎?”
初小一穩定心神,他道:“我山河派殺妖,向來區分好壞,這姑娘看起來柔弱,其還有一個孩子,孩子父親既然是人,那便說明這姑娘與這孩子都不會害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孩子父親怕是受蠱惑了,正好讓我來斬草除根!刀劍無眼,傷了你也是無心之錯!”
陰執一說着便舉劍要砍過去。
這時,付夜紫也沖過去擋在了前面,陰執一的劍被迫停在了空中。
他有些許不可置信:“付夜紫,你這是做什麼,你要違背你父親的教導嗎?!”
少女從容不迫道:“我做什麼,都出于本心,如今,我的本心,不想讓他們出事。”
眼前的情形越來越嚴峻,常鴻志忙走上前來,他拉了拉陰執一胳膊,說道:“執一,要不然算了?”
“算什麼算!她是妖!”
此刻這群人矛盾的核心,也就是雲落,正眼神平靜地看着擋在她身前的初小一和付夜紫,她心中奇怪,這一屆除妖師好像有些不一樣。
陰執一繼續吼道:“我今日非殺不可!”
說着,他便舉着劍從初小一和付夜紫之間揮了過去,直直砍向雲落。
陰執一動作太快,前面二人來不及擋,也來不及揮劍。
雲落表情平淡如水,始終不慌。
雲落不慌,時遂便也不慌,這對陰執一來說,無意是挑釁。
眼看那劍就要砍向雲落的肩膀,陰執一忽然感到一股不可抗力将自己連人帶劍掀翻。
“住手!”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雲落的耳朵,胥遠期突然從外圍沖進,一腳将陰執一踢到了地上。
“執一!”
這一腳太猝不及防,常鴻志見狀忙去扶他,陰執一表情扭曲地站了起來:“哪來的狗東西,敢踢老子!”
一切都發生在幾秒中之内,他心中疑惑,讓他滾在地上的,究竟是那股未知的力量,還是剛剛這一腳。
可胥遠期壓根沒有理他,他看到信煙後便察覺可能出意外了,如今來恰好趕上這一幕。
他慶幸自己沒有來晚,少年滿臉關切地看着雲落:“你沒事吧?你的傷都好了嗎?”
雲落依舊沒有回應胥遠期,但這次的目光罕見地有些閃躲。
初小一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遠期,你總算來了!”
“大初,謝謝你!”
初小一擺擺手:“我們之間談什麼謝謝!”
少年又看向付夜紫:“這位是付夜紫吧,多謝。”
付夜紫不清楚為什麼胥遠期要和她說謝謝,她遲疑地點點頭。
陰執一繃不住了,他大喊道:“你們幾個,究竟要幹什麼!”
看到信号煙而跑來的除妖師越來越多。
歸墟司那群人幾乎都來了,也都不約而同地站在了胥遠期這邊,穆九塵匆匆趕到,老遠看到一切無事便松了口氣。
紀白汐看着這詭異的動靜,湊到胥遠期耳旁問道:“這是咋了?”
不等胥遠期回答,年輕的少年擡眼看到了他身後的雲落,瞬間臉羞得一紅。
胥遠期看見來人中站着的顧家兄妹與許裳裳,不免心生内疚,他道:“抱歉,我之前瞞了你們。”
許裳裳付之一笑:“我們早就知道了。”
胥遠期疑惑:“可是我明明掩蓋了妖氣。”
顧清冉在一旁淺笑道:“妖界皆貌美,我找妖怪都不需要感受妖氣,一看那張臉就知道了,胥遠期,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心中都清楚,我們相信你!”
說完後,少女用餘光一瞥,她扯了扯顧長聿的袖子,又開始了似曾相識的話:“哥,你還在生我氣嗎?”
本還殺氣騰騰的巷子突然變得吵了起來。
小時遂打了個哈欠,聲音清脆道:“阿娘,這人怎麼越來越多了。”
雲落用額頭輕輕碰了碰孩子的額頭,寬慰道:“沒事哈。”
胥遠期看向雲落,說道:“你累嗎?我來抱一會孩子?”
這話說的,顯得他倒像是孩子的父親。
時遂一聽這話,将雲落抱得更緊了些,然後用一種看怪人的眼睛看着胥遠期。
雲落搖搖頭,擠出兩個字:“不用。”
眼看對面幾人都已經聊起來了,陰執一氣得發抖,他喊道:“你們在做什麼!付夜紫,你看看你旁邊站着的那群人,各個都是山河派的,你不覺得你站錯位置了嗎?”
付夜紫坦然道:“我不覺得。”
這時候,簡無遺也趕來了,他瞥了一眼胥遠期和他身後護着的女子,對發生的事情已了然于心,他不動聲色地站在了胥遠期那邊。
所幸這巷子比較寬,不然這麼多人壓根就站不下。
陰執一看着簡無遺,憤怒說道:“簡無遺,你怎麼也跑那邊去了?掌門若是知道他最器重的弟子與他最疼愛的女兒都學會了包庇妖怪,定是要大發雷霆!”
簡無遺平淡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這簡無遺一來,對面的風雲派幾人也有幾個受了動搖,悄摸摸地移了位置。
陰執一要瘋了:“她是妖呀!别被一張臉欺騙呀!你們對面這一個個除妖師,下山之後就忘了掌門教過你們什麼嗎?”
顧長聿淡然道:“我隻記得掌門說過,如果我等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殺妖,那妖也可不分青紅皂白地殺人,我們與我們所憎恨的極惡之妖便沒了區别!”
胥遠期也随之開口道:“陰……”
他突然小聲問初小一一句:“他叫陰什麼來着?”
初小一低聲道:“陰執一陰執一。”
胥遠期清了一下嗓子,仰起頭,繼續道:“陰執一,你知你并無惡意,隻是單純行除妖師之責,但這姑娘與這孩子都是我要護着的人,你今日傷不了他們!”
陰執一盯着他幾秒,随後似恍然大悟般笑了,他道:“你不會就是孩子的父親吧?”
胥遠期本來想回答“我可以是”,但少年不想引起誤會,做些讓雲落心生反感之事。
于是他義正辭嚴道:“請不要亂揣測這位姑娘的事情。”
陰執一看着眼前這一個個與他唱反調的除妖師,他憤怒地向空氣中踢了一腳:“老子服了!”
說完後,他無禮地穿過人群,氣焰嚣張地離去。
常鴻志無奈地搖了搖頭,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