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将這句話聽了進去,目光看着,或者心中念着某個人。
胥遠期的眸光投向那座塔,意氣風發的眼暗藏春心萌動的期許。
這時,那除妖師又問道:“那人是易世安嗎?”
執筆人微楞,随後搖頭道:“不是,隻是一個尋常的孩子。”
說話的人似乎有些失望:“這樣呀。”
執筆人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易世安一樣,我們也得留下普通人的故事。”
衆人似懂非懂,還是認同般地點了點頭。
執筆人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話,他挪開目光,轉身道:“快起來吧,菜都已擺上桌了。”
大家拍拍衣服蹦了起來,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顧清冉突然拍了一下胥遠期的肩膀,睜着無辜的眼睛說道:“胥遠期,你幫我勸勸我哥呗?”
“你們還沒和好?”
少女歎了一口氣。
胥遠期問:“他為何生你氣?”
顧清冉欲言又止。
胥遠期無奈地搖了下頭:“我又不知你倆為何有矛盾,自然是勸不了他的。”
“不過……”他話鋒一轉道,“我看這些天,他都是跟在你身後陪你一起巡邏的,可見他也不是真正的生氣,你哥還是很關心你的,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顧清冉落寞地點點頭,她唉聲歎氣道:“我哥的脾氣要是有你一半好該有多好。”
胥遠期先是禮貌地笑笑,一秒後這笑容便凝固在嘴角,他的餘光看見了顧長聿冷暗陰森的目光,讓他直起雞皮疙瘩。
顧清冉也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立馬低頭不說話了。
哪怕到了宴席上,胥遠期依舊能感覺到顧長聿好像在用眼神“暗殺”他,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尋思着這對兄妹可真奇怪。
又過了些時日,長安依舊沒什麼大動靜,雲落穿梭于妖界和長安之間,忙着為歸墟司的屋子添置些東西,胥遠期很少能見到她的面。
珏含管教着時遂,可她發現時遂愈來愈不聽話,這些天被寵的有些嬌慣,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在他又一次敷衍過午飯後,珏含忍着怒氣回到了月沉閣。
她看着時遂那潇灑進屋的背影,簡直忍無可忍,幾個箭步沖上前去,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提到了院中央。
她訓斥道:“這幾天看給你嬌慣的,還這不吃那不吃,以前在風臨小院的時候,掉地上的雞腿你都撿起來偷偷吃!”
時遂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哼,我阿娘說不可以随便打小孩!你要打我的話,我就喊阿娘!”
珏含笑:“喊阿娘?你阿娘又回妖界拿東西去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讓我現在來教訓你一頓!”
時遂聽完這話,順感不妙,拔腿就跑。
珏含大喊:“時遂!”
時遂小腿蹬個不停,繼續向前跑。
珏含在後面追着他,再次喊道:“時遂!你站住!”
時遂依舊繞着院子拼命地跑。
珏含忍無可忍,她一字一句道:“易時遂!”
聽到這個名字,時遂立馬乖乖地站住了。
他知道,珏含是真生氣了。
他忙舉起手,說:“小姨我錯了,你别打我!上午吃飯前那些姨姨和叔叔們給我帶了好多東西吃,我真的吃飽了,我下次再也不随便吃東西了!”
隻見珏含變幻出一條白色的長鞭,面露“兇狠”地一步一步走向時遂。
胥遠期回來時正巧看到這一幕,他連忙大步走了過去,擋在時遂身前,勸道:“珏含姑娘,他還小,你這一鞭子下去他不得被打得傷筋斷骨呀。”
珏含嫌他礙事,懶得搭理他,道:“你過去!”
胥遠期認真道:“真不可以,他犯了天大的錯也不至于這樣。”
珏含煩躁地歎了口氣:“不是打他!”
胥遠期:“啊?”
隻見珏含将鞭子扔給了時遂,說道:“拿着,跳!”
她繼續道:“才幾天呀,就吃胖了這麼多!今天至少得跳五百個!”
時遂可憐兮兮地撿起鞭子,雙手握住兩頭聽話地跳起繩。
胥遠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生出了笑意。
珏含則轉身回到了屋子,拿出了一套茶具,放在了院中石桌上,從容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悠哉悠哉地喝了起來。
胥遠期落坐在她對面,猶豫再三問道:“珏含姑娘,我剛剛聽你叫他,易時遂?”
在踏進月沉閣的那一秒,胥遠期确确實實聽到了這三個字。
珏含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将他從上到下掃了一眼,帶着些審問的語氣說道:“你喜歡我姐姐?”
胥遠期一時失聲。
珏含不急不忙,又道:“你之前是不是做過對不起我姐姐的事?”
胥遠期沒想到珏含這般直接,他誠懇道:“呃,我當初沒經過她同意就将她帶到了此地。”
珏含擺手:“我說的不是這個,更久之前,也許十幾年前,也許幾十年前,也許是幾百年前。”
胥遠期無奈搖頭:“我一介凡人,如今不過十九歲,姑娘說的事、說的人應該都與我無關。”
珏含白了他一眼:“裝什麼嫩呀……”
胥遠期:?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珏含悠悠地起身,用眼神警告時遂不可偷懶,然後回屋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