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遠期要幹什麼?”
“他沒說過還有一個賭呀?”
“遠期估計是小腦袋瓜又轉翻了。”
隻見胥遠期從容說道:“我剛剛在樹幹系上了一個風鈴,此鈴喚作蝶夢,有風吹過時,它的蝶翅會随清風扇動,甚是好看。我們再打一個賭,雲落,三秒後,風鈴若是響了,你以後就多看看我好不好?”
雲落聽到他說蝶夢鈴的那一刻,身子微顫了一下。
好一會兒,她擡頭看了一眼天,說道:“你确定嗎?現在沒風。”
少年從容點頭:“嗯,我确定。”
雲落深咽下一口氣,攥緊了手心,又應下了這個賭約:“好。”
胥遠期輕輕笑了一下。
他又重新開始數數。
“三……”
屋檐上的人頓時慌張了。
“怎麼辦怎麼辦?”
“胥遠期又在搞什麼!”
“二……”
屋檐上的人齊齊蹦了起來,他們揮舞着雙手。
“快快快!我們快扇!”
“簡無遺,快扇呀!”
“别催我!”
“一……”
屋檐上的人顧不得身姿優雅,像是被戲耍的猴一樣,整齊劃一地按照同一個方向大幅度揮手想造出風。
話音落下,屋檐上的人以為沒戲了,雲落像是早已預料般的轉過身去。
“咚鈴鈴……”
蝶夢鈴響,紅粉佳人蓦然回首。
寂靜的寰宇掀起一陣清風,拂過生花之樹,吹落片片花瓣,飄向雲落的青絲與眼眸。
那花間銀蝶揮舞之姿,如雲如水,仿佛此地不是藏着許多秘密與恩怨的歸墟司,而是一間尋常山間小院。
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春風送暖的日子裡,小院裡有花有蝶,有一對璧人相對而望。
胥遠期走向愣住的愛人,他将她發間的花瓣拂去,他低着頭,溫柔道:“我又賭赢了。”
風兒還在刮,風鈴聲還在響,雲落看着胥遠期,她的眼底有淚光溢出,那眼神竟有些委屈。
“怎麼了?”
胥遠期不知所措。
雲落的目光由他的眼睛,流轉至他的眉頭,他的唇畔,最後,她收回目光,将淚光忍了下去。
“沒事,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對我說,等蝶夢鈴響起的時候,我們會再次相見。”
胥遠期眼底帶着些慌亂,他支吾着說道:“那……那……那出現的人是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少年想,難道雲落之前的夫君也有過蝶夢鈴,不會這麼巧吧,那自己豈不是搞砸了。
雲落搖搖頭:“沒失望。”
胥遠期松了一口氣,大概是他想錯了,他又重複道:“雲落,我賭赢了。”
“所以我正在看你。”
這句輕飄飄的話将胥遠期的心燒得厲害。
雲落看着他,問道:“如果,沒有這陣風你該如何?”
少年笑得如這場大風一般得意:“我在說出那句話時,便已經想好了,若是無風,我便搖樹,把風搖出來。”
他擡起頭,看着落花雨,說道:“可誰知,這陣風來的這般及時,吹得這般久,現在還沒有停下。”
風還未停。
屋檐上七人站着,他們揚起頭,烏發如雲般飄搖,這幾人有的閉着眼睛,有的微睜着雙眼,任由春風拂面,袍角翻飛,身姿恣意,在清風中盡顯年少風骨。
雲落擡頭看着身後的屋檐上方,幾人也看見了她,兩個小姑娘朝她招手:“雲落姐姐!”
雲落淡淡一笑:“快下來吧,當心摔了。”
胥遠期跟在雲落身後:“這兩個賭,都算我赢了?”
雲落點頭:“嗯。”
一陣歡快的腳步聲院外傳來,他們放眼望去,時遂手中拿着一個糖葫蘆跑了進來,他的身後,緊跟着同樣拿着一個糖葫蘆飛奔的珏含,距離二人幾米遠的身後,穆九塵在不緊不慢地跟着。
“阿娘!”時遂笑着沖向雲落,卻在看到花樹的瞬間愣住,“阿娘,開花了。”
珏含也滿是震驚:“姐姐,開花了!”
小時遂跑到雲落身旁,擡頭看着胥遠期,他輕輕推了一下他,而後擋在二人中間,道:“我的阿娘。”
胥遠期看他這占有的模樣,笑着要摸孩子的頭,可時遂一躲,讓胥遠期的手落了個空。
時遂牽着雲落的手,道:“阿娘,我要回房間了~”
“好。”雲落寵溺地看着孩子,随他回到了屋中。
珏含繞到胥遠期跟前,又擡頭看了看屋檐上的衆人,她驚訝道:“胥遠期,你……你……”
她一副欲說還休的表情,最後扭頭跟上了雲落她們。
屋檐上幾人跳了下來:“怎麼答謝我們呀?”
小初笑:“不得請頓飯?”
胥遠期道:“行,想去哪吃?”
“求凰樓!”
紀白汐首先說了出來。
顧清冉随之說道:“沒錯,我還沒去過呢!”
衆人一拍即合:“行!就去求凰樓!”
胥遠期試探着問道:“要不換個地方?”
大初立馬指着他道:“你是嫌貴?”
許裳裳一臉震驚:“不會吧,胥遠期,不想請我們吃嗎?”
少年連連擺手:“不是不是,行,就去求凰樓。”
簡無遺推脫道:“我就不去了吧。”
大初小初一副與他很熟的模樣,勾肩搭背地說道:“诶,反正午飯在哪吃都是吃,一起去嘛……”
衆人聊的熱火朝天,胥遠期笑而不語。
因為——
他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