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爾芙?你來這幹嘛呢?”
聽到背後傳來熟悉的女聲,瑞爾芙停下腳步,維持住面容的微笑,緩緩轉身,“副館長,我來這裡幫忙整理。”
副館長的影子在燈光的照耀下,拉長,拉長,直到能牢牢籠罩住她身前的瑞爾芙。
“幫忙?”副館長重複道。
她雙手背後,上下打量瑞爾芙一番後,眯起眼睛,盯着瑞爾芙,一步步朝前走去。
高跟鞋輕擊大理石闆的聲音,清脆作響。
瑞爾芙面色如常,壓下不安,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攥起,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現。
副館長站到她的身旁,側過頭,溫聲教導:“有時候,不是你的事,可以不用來幫忙。你要學會拒絕别人。”
“不要太學生氣,這裡可不是學校。”
聽此,瑞爾芙附和的點點頭。
“你覺得,這9幅畫怎麼樣呢?”副館長指着灰色櫃子裡的畫,她手指上的鑽戒在光線下閃閃發亮。
瑞爾芙沉思片刻後,選擇用最穩妥的方式回答。
副館長一邊聽着,一邊搖頭挑刺,“親愛的,這太過于學院派。”
瑞爾芙抿唇不語,低下頭,悄悄地撇撇嘴。
副館長看着灰色櫃子裡的9副畫,意味不明的笑笑,“這些畫都落伍了,沒有市場的畫,毫無價值。”
“可惜,當初買它們花了不少的錢。”
說是可惜,但瑞爾芙從副館長的語氣裡聽出了幸災樂禍。
畫廊的老闆是貝盧斯科尼家族。
花錢花得也都是貝盧斯科尼家族的錢。
瑞爾芙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套話道:“這些畫真的沒有價值嗎?”
副館長輕笑幾聲,似乎在笑瑞爾芙的無知。
“一副畫的價值,不是由畫本身決定的。”
“畫背後的東西,才是它價值所在。”
“可惜,它們等不到那一天,就像貝盧斯科尼家族一樣。”
說到這,副館長看了瑞爾芙一眼,含糊不清道:“等你再工作幾年,就明白了。”
瑞爾芙讨厭謎語人。
但面上她裝作受到教育的樣子。
這時,副館長話鋒一轉,問:“與因紮吉對接的怎麼樣呢?”
雖然因紮吉破壞了她原先的計劃,但她不會坐以待斃。
她已經想好新的計劃。
這次不僅一石二鳥,還能永絕後患。
副館長擡起手,輕輕拍了拍瑞爾芙的肩膀,給個甜棗,關懷道:“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時來問我。”
對于瑞爾芙來到第二倉庫的事,她沒有多想,隻覺得是偶然。
瑞爾芙用餘光撇了眼拍她肩膀的那隻手上的鑽戒。
目測最少4克拉。
瑞爾芙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都說了,她仇富。
副館長放下手,繼續自說自話,來拉進關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接待好因紮吉。”
“說起來,館裡的《無題》已經放了很久,不知道誰能将它賣出呢。”
“我很看好你哦,因紮吉是個不錯的買家。”
《無題》雖是鎮館之寶,但這裡是畫廊,錢到位,鎮館之寶也能賣。
瑞爾芙故作驚喜的雙手合十,“真的嗎?我,我,我會努力的。”
她就像是剛入職場被上司點名看好的小白一樣,眼睛閃閃發亮。
見瑞爾芙這麼容易被鼓勵,副館長很滿意,再次降低對她的戒備。
果然是個剛進入社會的學生,就是好騙。
“如果你不懂如何維系客戶,可以來找我。”
副館長親切的摟住她,不忘穿插些俏皮話,“當然,感情問題也可以來找我,我很樂意提供些過來人的經驗,千萬别被男人的話迷住心,畢竟我結過三次婚呢。”
瑞爾芙腼腆的笑道:“好的,館長。”
聽她這樣會說話,副館長對瑞爾芙的喜歡又多了幾分,“我喜歡這個稱呼,不過可别讓貝盧斯科尼家族的人聽見。”
“好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幫忙吧。”
說罷,副館長轉身離去。
這時,蘿拉走過來,好奇的看着副館長離去的方向,“副館長又來了?”
瑞爾芙眨眨眼,抓住她的話,“又?”
蘿拉聳肩笑道:“每次後勤部整理第二倉庫時,副館長都要過來看看,真是太敬業了。”
“是嗎?她可真敬業。”瑞爾芙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緒,她倒要看看副館長究竟要幹什麼。
想起副館長剛剛多次提到的貝盧斯科尼家族,瑞爾芙扭頭問道:“那貝盧斯科尼家族不管畫廊嗎?”
蘿拉是本地人,解釋道:“管什麼管,貝盧斯科尼家族現在亂得很,西爾維奧總理一倒台,誰也顧不上這所小畫廊,他們都忙着搶大錢呢。”
小而美的普裡斯馬畫廊之所以能在米蘭排進前十,靠得是貝盧斯科尼家族。
但,西爾維奧總理于四年前下台,貝盧斯科尼家族由此進入漸衰期。
與貝盧斯科尼家族其他财産想比,普裡斯馬畫廊就是個飯後小甜點,不值一提。
聽着蘿拉的解釋,瑞爾芙回想起副館長說得那句話——畫背後的東西,才是它價值所在。
她扭頭看向灰色櫃子裡那9副沒有價值的畫。
蘿拉戴好手套開始對灰色櫃子下手,“這些畫都是西爾維奧還是總理的時候買的,花了不少錢,可惜,現在賣不出去。”
“現在畫廊裡最值錢的就是《無題》了,其他的畫都賣不出好價。”
說完,蘿拉打開櫃子,用專業的手法将這9副畫搬出。
瑞爾芙戴好手套,給她打下手。
這時,嗅覺靈敏的瑞爾芙聞到現代顔料才有的氣味。
可明明這些畫都是近代作品,不可能跨越時空用現代顔料。